以为我会愿意再见到他年轻漂亮、满头金发、手持一把兰花、骑在马上带领着一大群埃及总督给咱们派到墨西哥去的苏丹、努比亚和阿比西尼亚的黑人陪伴我从韦拉克鲁斯到科尔多瓦,你见到他的时候,告诉他:他大错特错了,我希望他永远是被疯狗咬过之后临终前几天的那副气喘吁吁、唇焦舌燥、口水淋漓、惊恐万状、半死不活的样子。至于贝尼托·华雷斯,我不愿意看见他凯旋墨西哥城、重登总统宝座、再次成为独裁者,而是希望见到他袒露着胸脯躺在停尸床上永远承受沸水的浇灼。你应该想象得到,我同样再也不会愿意见到春风得意时的欧仁妮和路易-拿破仑;不会愿意看见欧仁妮浑身飘散着乌鞭草的香气、头戴路易-拿破仑在贡比涅时送给她的香堇菜花冠到沃思商行的吕米埃厅里去采购,而是希望她永远跪在祖鲁兰痛不欲生地回味皇太子三岁那年戴着榴弹兵帽子、穿着榴弹兵上装和雪白长裙(当时还习惯于把他打扮成小姑娘)检阅从马真塔和索尔费里诺胜利归来的法国军队时的情景以及怨恨维多利亚那个蠢货不许她享受抚摸、亲吻和品味已经成了伍利奇军校学员但终究没有变为拿破仑四世的皇太子丧生之地的泥土的快慰;不会愿意看见路易-拿破仑一手举着拿破仑一世的遗嘱一手举着奥斯特利茨的利剑站在法国国民大会讲台上的雄姿,也不会愿意看见他在那次有两万名阿拉伯籍士兵为他欢呼并用自己的胡须擦亮了他的皮靴的撒哈拉之行时的得意神情,不,而是要让他在被梯也尔和麦克马洪的凡尔赛军于巴黎公社社员墙下枪杀的十四万公社社员的鲜血玷染海峡对岸他那心爱的法兰西的拉歇尔神父墓地的大理石十字架、天使像及花环和那个在大都会饭店宣告第三共和国成立的胆小鬼莱昂·甘必大23乘气球从天上逃出巴黎的同时永远留在奇斯莱赫斯特、留在为使他不要忘掉骑马的习惯而每天由人逼着爬上去的木马背上:面无血色,哆哆嗦嗦,脸上还像在色当时那样搽着胭脂,被前列腺肿大和胆结石的痛楚折磨得整个人都走了形。
马克西米利亚诺,我要不厌其烦地告诉你,哪怕是重复一千次:我已经说过了,我要你待在囚室里,躺在铁架帆布床上喂那些肚子里满是你的血、你曾借用克雷塔罗城的名字来称呼的臭虫或者站着、无休止地用脚步丈量那间世界上最狭小的屋子——在那里你永远也未能驱散噩梦,也没能消除里面那你因拉痢疾而每天五次、七次、十次坐在便盆上(我正是要你待在那儿、待在便盆上)排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