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我知道把诺贝尔和平奖授给了大棒政策的制订者西奥多·罗斯福1?不想让我到伊普尔去看到由于受过德国芥子气的毒害而满身脓疮、双目失明的成千上万比利时士兵流落街头并因呼吸困难而慢慢死去?不想让我知道巴西王储客死他乡?告诉我,马克西米利亚诺,是不是就为了这个,他们才逼我整天计数沙漏的沙粒、水螅的触手、飘落的雪片的数目以及还差多少时日才到我的死期?不想让我知道西班牙的阿方索十二世死前未能见到儿子出生?不想让我知道巴黎伯爵和尚博尔伯爵没能等到像我的外公路易-菲利普那样统治法国就与世长辞了?是不是就为了这个,他们才逼我计数秋天里树上落叶的数目并将其用丝线穿起来或者逼我整天弹钢琴?不想让我知道第二公社期间对每天下午由身穿饰有法国国旗三颜色的肥大披风的阿尔及利亚籍士兵护卫着乘道蒙式马车去杜伊勒里花园散心的小皇太子脱帽致意的巴黎市民在他死于祖鲁兰之后却再也没有想起过他?他们不知道那天信使——就是大法师霍迪尼2——来告诉我有人发明了直升机并随即自己变成罗盘、让我变成飞行员、再把城堡变成一架银翼直升机而后我就驾机和侄子奥尔良家族的路易-菲利普一起飞到了北极又和舅舅儒安维尔亲王一起飞到了南美洲?他们不知道在我小时候有一天儒安维尔舅舅——他死于耄耋之年而且像我哥哥菲利普一样耳朵聋得厉害——在后来被巴黎市民一把火夷为平地的杜伊勒里宫3给我看了克里奥尔号战舰的模型并一面告诉我说他就是遵照我外公的命令乘那只船去韦拉克鲁斯向墨西哥人开战的时候接受战火洗礼的一面将那模型放到花园的池塘里?我曾经亲眼看到王家的战舰借着我的扇底风扬帆过海,我曾经亲眼看到法国海员挥动帽子向我道别、看到我舅舅搭乘一只由裹革木桨驱动的小艇登上安东-利萨尔多海岸,正是我而不是别人,马克西米利亚诺,曾经亲眼看到克里奥尔号模型上的小炮开火、一颗炮弹炸断了圣安纳将军的一条腿,告诉我,难道他们竟然要我这样的人整天摘豆角数豆粒、刮鱼鳞数鳞片或者竟然逼我整天在枕套上绣绣球花、在餐巾上绣紫罗兰?或者,也许他们希望我会没完没了地吹肥皂泡并用你的捕蝶网在布舒城堡的过道里和花园里追赶由我自己吹出来的肥皂泡?没人告诉我加埃塔诺·布拉斯奇在蒙扎的大街上杀了萨瓦的亨伯特一世4,因为早在他出世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没人告诉我,你想想看,有多不像话,马克西米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