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着的万国旗海,然后掉到了地上,人们将其拾起,我大吼一声,让他们别看,接着就跳到地上想把它夺回来,天气那么热,人又那么多,上帝啊,我连推带搡地扒开人群,电报在那些领取美术奖、自由艺术奖、机械奖、家具奖和服装奖的外交人员当中翻飞,擦过英国大使的红外套、擦过急匆匆离开博览会去给你哥哥拍电报的奥地利公使那洁白无瑕的制服、擦过普鲁士人那蓝色的肘部补丁和俄国军官那绿色的肘部补丁,当我看见欧仁妮、看见她的手在发抖的时候,当我知道尽管那份电报没有落入她的手中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无论是展览厅里面的喷泉和花园还是装着赤𪄳鷎和绚丽鸟的鸟笼、无论是那盛有热带鱼的鱼缸还是我为供你想在雪花石膏浴盆里用橙花水洗澡时阅读而购买的橡皮报纸全都不能阻止欧仁妮那天上午身穿白纱装、头戴钻石冠坐在从特里阿农博物馆借来的镏金马车里走过身上沾满血污的筋头碎肉从巴黎的一条阴沟里钻出来的奥斯曼男爵13督建的从杜伊勒里宫到战神营的宽敞大街时流出的眼泪并冲着我大嚷那是真的、你没有在博览会上的时候,活着,活着,就坐在你那野牛皮宝座上,右手拿着一嘟噜蜡制的毛里求斯水果,头顶上垂挂着考文垂的丝带,嘴上贴着印有你的头像及名字和墨西哥字样的邮票,活着,我冲着那漂浮在一只养有牡蛎的鱼缸里的我的曾外祖父平等的菲利普的头吼道,当皇后的马车行驶在奥斯曼为美化巴黎并使之现代化、为供戴着橘黄手套的维奥莱-勒-杜克、加尼埃和莫尔尼公爵之类的花花公子们以及曾经邀我去参观其宫殿那纯缟玛瑙石阶的帕娃之类的摩登女士们散步并为方便非洲轻骑兵们策马挥刀砍杀光明之城里的乞丐和穷人、砍杀奇迹之都里的残疾者和盲人而修建的大街上接受巴黎人民的欢呼和祝福的时候,无论什么都阻止不了欧仁妮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对路易-拿破仑吼叫过,我对兰顿元帅吼叫过,我对身穿天蓝色长衫的百名卫士和用钻戒在卫士们的护心镜及甲胄上刻写情话的宫女们吼叫过,我对被关在旺多姆要塞房间里忧郁终老的尼尼·德·卡斯蒂利奥内吼叫过,我对普克男爵和拔出手枪朝天射击借火药味儿消暑的博姆将军、索卢克皇帝和利蒙纳达公爵、奥克塔夫·富莱和奥诺雷·杜米埃吼叫过:因为那连罗西尼14专为路易-拿破仑及其勇敢的人民谱写的并亲自在博览会的音乐厅里指挥演奏的颂歌《佩萨罗的天鹅》都没能阻止流淌的泪水,那连赫罗纳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