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端木云,你身上应该没有任何伤疤吧?端木云问,这是种修辞吗?玄雨说,也是所指,也是能指。此后,他们在工地巨响中做爱,她又问,触摸到灵魂吗?端木云不知道该怎回答。她说,已经两年没有性生活,你呢?端木云撒谎说,几乎差不多。结束以后,她像个疲倦男人样睡着会儿,鼻子里偶尔发出声哼哼,点不可爱,像在梦里冷笑。端木云找到半袋花生仁,披着棉衣坐在椅子上看她阴郁地睡去,同时吃着花生仁。他想到这年里两次性生活都是在小旅馆里发生,就连房间布局都近似,想到刚才工地上打夯节奏和他们做爱节奏致,就像在大学宿舍里他们把性交直接比喻成打夯,这种修辞法令他心碎。
个小时后,玄雨醒,问是几点钟。端木云坐着没动,说,快天黑。玄雨说,和你做爱感觉太糟,你灵魂塌糊涂。端木云说,他妈自己也感觉到,是,塌糊涂,就像关节炎患者在梦里还能感受到疼。玄雨说,但不妨碍们出去吃顿饭,走吧。吃饭时,玄雨忽然提起沉铃,说沉铃长得温婉美丽,而自己样子太坚硬,没有什男人喜欢。那语气既不遗憾也不妒忌,只是说出个事实。端木云说,看不出你内心是否坚硬。玄雨说,认为人内心是形式,而外表是内核,你是否同意这个看法。端木云说,成立是成立,但应该没那简单。玄雨走到电话亭边,又给远在四川沉铃打个电话,但这回没打通。夜幕落下,两人告别,端木云独自走回去睡觉。
另篇小说是关于水库,夏天,大水退去之后,端木云到丘陵深处去,途中遭遇场豪雨,衣裤皆被淋湿,伞也歪,但他还是坚持着走到山上。他喜欢这带风景,水库是片处于丘陵中湖泊,冷不丁看过去,像图片上西藏风景,高原上羊卓雍措。当然,还不至于美成那样。
根据他父亲口述,他祖父是在九六三年死于此处,当时县里挖水库,征调大约两千个农民。饥荒恐怖阴影尚未褪去,人们原以为在水库建设中可以混得顿饱饭,但事实上工程出乎意料繁重,牛和骡马早已在前几年被屠戮殆尽,全靠人力支撑。工期延误,县长带武装民兵过来压阵,用鞭子抽打农民。这使得从饥荒中幸存下来人们倍感惊恐,乃至有人告到省里,不久工作组下来,撤县长(此人在九六六年运动中被造反派殴打致死)。至于农民死亡数字,没有统计清楚,但“鞭打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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