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介绍的蔡晓光也脸红了,向剧组中还没那么说的人使眼色,希望能制止。那几个人却误解了他意思,说得更带劲儿。
领导告别时,单独问蔡晓光;“你那些同事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蔡晓光说:“没有啊,他们对领导的关怀很感激。”
领导疑惑地问:“那他们与我握手时为什么说那种话?”
蔡晓光赶忙解释:“也许是因为我经常敲打他们,提醒他们始终要低调做人,夹紧尾巴做人,戒骄戒躁,有了点儿成绩千万别张狂,别自傲。我同样经常用‘我是一条虫’来敲打自己的。”
然起来,并没忘乎所以来者不拒顺势而上。他表现得很有定力,很有自知之明。他谦虚又冷静地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不过是地上的一条虫’,有幸沾了主旋律的光。”
关于“虫”的话,出自雨果的小说《悲惨世界》米里哀主教那仁者之口。由现实生活中的一位“绝导”口中说出,他的“死党”们皆闻之肃然。他都是“蔡绝主”了,还自视为一条虫,他们当然更是更渺小低等的虫而已了!于是一个时期内,他们人人自称“一条虫”,有人甚至将“我是一条虫”五个字赫然印到了名片上。
但是,“虫子”太多了,肯定也使工作受到负面影响。
也有这种情况,“蔡绝主”向人郑重介绍自己的主创人员时,他们却一个个一本正经地说:
“不敢当,我不过是地上的一条虫。”
他用领导爱听的话遮掩过去了。
领导想了想,只好说:“你们能那样,很好。‘我是一条虫’,这话也很好,很形象,只有你们搞艺术的人才能想得出来。”
不久,高坐主席台上的那位领导也对台下众多基层干部说:“同志们,我只不过是一条虫,即使做出了点儿政绩,也只不过是一条为人民服务的益虫应该做的,好比蚯蚓…
“我也是一条虫。”
“那我更是了。”
“我现在还是一条丑陋的毛毛虫,争取能变成美丽的蝴蝶。”
如果都是泛泛而谈,客气几句,那还罢了,别人也就只当他们开玩笑,觉得他们都挺幽默可爱。问题是,他们都说得极虔诚,一边谦恭地与人握手,一边虔诚之至地那么说,搞得别人一头雾水,认为他们行为古怪,难以理解。
有一次,某领导探班,与他们一一亲切握手时,他们也纷纷那么说。领导听第一句时没太在意,只是笑了笑;听第二句时,表情困惑了;听第三句时,脸红了,居然也说:“我也是一条虫,为人民服务的虫,益虫。大家都是虫,彼此彼此,都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