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门不应该是锁着的,门上的指示牌写着‘洗手间’。”
“所以你就非法闯进去了……”
“不管怎么说,那房间里看不到有陶瓷便器,看着倒像是实验室,有试验台、仪器之类的、电缆、插头、零部件和人工,我很快意识到,这种作业顺序我可不想了解。然后我就发现,周围全是些叽叽喳喳说话的阿拉伯人,我一走进去他们立刻不吱声了。”
“你怎么知道是阿拉伯人,他们穿的服装,还有骆驼?”
“听他们说的话像是,他们不是英国人,也不是中国人,我朝他们招手就像是‘唷,我的沙漠黑鬼们[195],啥事啊——’”
“我和维普没有联络,阿克塞尔。哎呀,姑娘只是朝重要证人笑了一下,大家心里就开始有谱了。”
当天夜里的入眠是缓慢且呈螺旋状的。玛克欣像失眠症患者会重梦年轻时的某段旋律和歌词那样,不断地兜回到雷吉·德斯帕德身上,回到在“阿里斯蒂德·沃尔特号”上的时光。那个瘦弱闪耀的孩子,在没有人脉的独立电影制片人之路上悲惨地过着每一天,如此坚定地保持着微笑。希望他这个hashslingrz项目不致为他带来太糟糕的下场,可这样的企盼,其实无异于在一个满是否定的温水缸里颠簸前进。这背后另有隐情,雷吉知道该把这事告诉谁,他对玛克欣的了解很准确,知道她跟他一样警觉,当寻常的贪婪超过一定限度,夜晚的引擎声,人为的故意遗忘,驶上轨道,开足马力加速前行……他们一靠近便能感受到。
就在那时,就在玛克欣快要进入异相睡眠时,电话铃响了,是雷吉打来的。
“不再是拍一部电影了,玛克西。”
“明天你打算多早起床,雷吉?”还是换一种说法,现在可是他妈的半夜啊。
“雷吉。”
“好吧,更像是‘Aynal-hammam’[196],洗手间在哪里,他们中的一个人
“今晚不打算睡了。”
意味着玛克欣也不可能睡了。于是两人就在东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乌克兰饭馆里碰头,吃顿非常早的早餐。雷吉坐在后面的一个角落里,正在捣鼓他的强力笔记本电脑。时下虽是夏天,可天气还不至于太过潮湿或糟糕,而他却满头大汗。
“你看起来好狼狈,雷吉,出什么事了?”
“严格来讲,”他把双手从键盘上移开,“我在hashslingrz应该能随便走动,对吧?虽然我一直知道我没有。然后昨天,我终于走进了不该进的房间。”
“你确定门不是锁着的,不是你撬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