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头,接着说,况且,今天“z.府”高兴说要给你,明天他不高兴还是收回去,到时你也没他办法。
爷爷后退步,他回头看看奶奶,这使大伯不能看清他表情,于是他看看爸爸,想从他那里看见什,然而爸爸只是低着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大伯听见爷爷喃喃地说,戏棚下站久人。突然,爷爷转过头对爸爸说,你怕艰苦对不对?告诉你,做什都艰苦,有块地,最无(至少)你还知道艰苦是为什,比如讲,比如讲,你看看那些讨海人,脚不着地四界追鱼,艰苦四个月要吃年,你说苦不苦?
大伯摇摇头,他向来就讨厌爷爷这样随便猜测自己心意,然而,当时他自己心意是什,其实大伯自己也说不清,所以大伯只空空地说,已经决定好,不要种田,年透天(年到头),无个结。
你要什结,你要什结,你七少年八少年(年纪轻)你想什结?爷爷终于发怒,他说,好,要去就去,以后咱这些田没你份。这样最好,大伯忍不住还是回爷爷句,然后,他回过头,走出大厅,走过们门前庭地,走进他自己房间。
大伯在自己房里,很快收好行李,然后他默默在床沿边坐会,他看见爷爷大跨步走出庭院,要到田地里去,大伯依旧没有看清爷爷脸上表情。房门很窄,即使是新修补好门面也是样,大伯事实上只看见爷爷几个模糊步伐,很快他就消失在门框后,然而大伯依旧坐着,甚至没有偏头让目光跟上去,那是大伯最后次看见爷爷。下午冬阳暖暖地照着,大伯突然有种轻松错觉,这种感觉让他微微觉得昏眩,他正要起身拾起行李,看见门边还有个人鬼鬼祟祟向自己张望。
那是他弟弟,爸爸。爸爸下巴垂着团饭粒,饭粒粘在他黄泥般脸上,大伯觉得,这些饭粒很像是直接从他脸上长出来,秧苗插在他脸上相同这抹黄泥上,稻子在他脸上这抹黄泥地上长稻穗,稻谷曝晒在他脸上这抹黄泥地上,稻米在他脸上这抹黄泥地上去壳,米饭在这抹黄泥所砌成灶上闷熟,他们家人吃下去,然后再在这抹黄泥地上插秧,大伯这样想着,然后他招招手,唤爸爸进来。
大哥,爸爸叫声,接着就沉默不语,大伯等会,见爸爸呆站着,只好问,什事?爸爸把左边耳朵转过来对着大伯,这意思是说,他没有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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