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个小间摆上裁剪台子作为店面,剩下四台机器和母子的床一起摆在里间,只有一个小窗户透气。墙壁是单层的砖头,大约是为了等待拆迁特意起的违建。
不必说夏天的闷热和冬天的寒冷,最窘迫的是另几宗事:用来固定铁皮屋顶的钉眼总是漏水,上海的雨水又多,总是外面大下里面小下,有时床上都放了两个盆接水,母子到外间裁剪台上过夜。“最严重的时候,连电饭煲的内胆都拿出来接,屋里放了七八个盆。”母亲微笑起来说。冬天刮北风,墙壁往外倾斜了十厘米,把铁丝拽断了,裂开一道豁口,拿塑料泡沫堵起来,外面用柱子顶着,这样过了一个冬天,妈妈说“是村里最差的房子”。
政宇上晚读班的那年冬天,因为夜深骑电动车实在太冷,母子还在学校附近租过一个隔断间,和六家人住在一起,却从没串过门。两年之前搬到了现在的小区。
这总算是一个居民商品房小区,妈妈租的是物业的自用房,入住时完全是毛坯,妈妈自己当起了装修工人。“开始连门都没有”。正好小区有一家人装修,扔掉拆下来的旧门,被妈妈捡回来,一共捡了三道门,都用上了。地板、地砖都是捡的,卫生间贴的墙砖也是从建材市场捡回来的废料,有好几种颜色,用三天时间贴起来,请了一个老乡来帮着铺地砖做防水。买来水泥石灰涂料,妈妈自己刷墙,政宇帮着提桶。最后捡回来一具沙发。在什么都是捡来的这个家里,政宇和妈妈总算过上了屋顶牢靠的生活。
虽然是物业自用的毛坯房,租金仍然比铁皮屋涨了一倍多,到了一千两百多块,明年附近通地铁,物业更是放风会再涨1000元。这让母子俩的生活成本上升了不少。工作室和住处的房租加在一起,眼下已经到了4200元。加上政宇每月上补习班一千多元的学费,每学期一千多的饭费,是最固定的支出。下半年的补习费,老师考虑到政宇家里困难,一直没有开口催。
另外的一宗花费来自老家。赡养父母之外,当年和蒋小三搭伙卖百货的哥哥先天残疾,后来又患上胃癌,妻子被娘家人接走,每年小三都要支援哥哥几千块钱。哥哥夏天去世,留下一儿一女,分别在上小学和初中。夏天哥哥去世前,蒋小三带着放暑假的政宇回家,在支付宝“花呗”上透支了两万块钱给哥哥,让他有点安慰,“知道他走了,孩子还是有依靠”,为此小三背上了三万块债务。眼下两个侄子上学每月各要近三百块费用,也由蒋小三发红包过去。
这些都只是靠蒋小三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