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省山丹县,雪莉的奶奶在牧羊。
在这些屡次迁徙过早辍学的情形中,有一个极端的例子。一个比雪莉高两级的男生,二年级中途回了两年老家,荒废了学习,回来后直接上四年级,成绩完全跟不上,小学读完后就辍学,在村中游荡,前一阵性侵了村里几个很小的女孩,有两个据说成人后都不能生育了。提起他的样子,雪莉有些起鸡皮疙瘩:“在马路上骑自行车,把别人脖子上套个链子,拖着跑。”他抢过雪莉的玩具,奶奶去山丹县城给她买的一个蹦蹦球。侵害小女孩的事情,bao露,他被家长捉住,拴在树上打,“打得很惨,按说枪毙他一百次也不算够,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当时真的被打得很惨。”
村中风声鹤唳,人们都不敢让小孩出门玩耍,大街上显得空空荡荡,像是被冬天的龙卷风刮过。
风刮起来的时候,地上的枯枝败叶都上了天,幼年的雪莉躲避着风眼,担心自己或羊群也会被捎上天去。春天里风最大,看不出多远的地方,人人要戴着口罩,雪莉像是一直这么防护自己,躲闪着过来的。
对于外人的到来,她一直不肯放下疑心,似乎这是出于义务。“你们究竟是不是好人呢?”当着人的面,她会情不自禁地反问自己。她不想让客人住自己的房间,但也不敢拒绝,“怕你们打我”。
在河西走廊的川道上,风声会带走很多东西,属于奶奶和雪莉的,只有这一小片当初花五万块买的院落和附属的三亩土地。院子的门脸是z.府补贴修建的,有着一致的砖墙和带花纹的铁门,看去颇为齐整,院落却是各家自己出钱,大多破破烂烂又空荡,像是半途而废的生荒地。
附属的土地,是人们迁来的主要原因。“那边土地零碎,就是有钱请人,也没法机械化。”雪莉的姑姑说,当初她在陇西种点蔬菜,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过不下去。这边的土地至少是平坦的,机井也能保证灌溉。但比较膏腴的土地早就属于本地居民,移民们能开垦的只有撂荒的滩地,种玉米,一年大约能换来几千块收入。
实际上,很多移民并没有耕种自家土地,而是像在老家一样出门打工。雪莉的一个同学跟随父母去了新疆,眼下他被送回来上学,父母仍在那边做刷墙的小工,平时跟着奶奶。另一同学的父母则远赴宁夏烧砖。一些村民将耕地租给了种粮大户,收取一亩200元的微薄租金,姑且免于撂荒。
石雪莉的爸爸从前在沙场打工。如果他一直都在,也会按照别家的模式出外挣钱,家里的三亩地养活人是不可想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