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颖:然后就是“三恋”。
王安忆:“三恋”听这名字,就像次有组织有计划行动,又要去突破什。其实是很张扬,上来就摆出姿态,竖起旗帜,招摇得很。
张新颖:那这个灵感怎来?怎想到去写“三恋”呢?
王安忆:还是跟文工团生活有关系。第个《荒山之恋》,人和事都说得出出处,这种事传闻中也听过不少,但因是认识人,就比较震动,你对原委和过程会有推测想象,于是,给双方都写前史。意思是,爱情虽然发生在两个人之间,但其实是社会性,它最后造成是由时间、空间来决定。就是说两个人在各自某个人生阶段,背负各自某个人生命运,走到个点上。《小城之恋》背景也是们文工团,差不多城市,差不多院落,差不多小社会。但在这里却要做个不同实验,就是将对男女放在孤立环境之中,他们需要面对什?于是,排除切外在因素,余下,只有性。面对性,他们又将命运如何?《锦绣谷之恋》多少有点凑数,觉得已经写“两恋”,不妨再加“恋”,阵容整齐些。《锦绣谷之恋》实验性更强,企图让个人独立完成场爱情。你看,那里面男性,面目非常模糊,女主角实际是自己和自己恋爱,完全是妄想,是场心理剧。在当时带有很显著现代性符号,可作许多诠释。个人却觉得《小城之恋》写得最好,最饱满,最激烈。其实不善于搞激烈东西,但这个很激烈。
张新颖:后来写《岗上世纪》也可以划到这里面来?
王安忆:《岗上世纪》可以划过来,甚至比它们都丰富点。但自己觉得还是不如《小城之恋》。《小城之恋》最有形式感,是在个特别严格极限里面,就是两个人孤立处境,这个极限又比较合理,可以在现实世界成立,于是便能够自成体。在这样个限制里面,能够将戏剧性推向高潮,激动再激动,自己还是比较满意。《岗上世纪》就拆藩篱,社会性成分比较多,好处是人物和故事都有复杂性,但不如《小城之恋》有形式感。不过,这也意味着从“三恋”实验中脱身。《岗上世纪》故事来自插队时候个事件,人物原型,这个女看见过。这时候就发现城里人跟乡下人眼光是很不同,乡下人眼光是非常欲念,照看来,这个女知青甚至算得上丑,但其实很肉感,肉乎乎个女子,可能是乡下人喜欢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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