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对啊,匿名是肯定,他们都是没有名字,这里面主要人你有没有注意到,从头到尾没有给他起名,其他有是诨号,或者是自己给自己起名,比如说鹏飞、敦睦,或人家给他
说野骨那个当过兵哥哥,九丈派出所所长,新苑福利院院长,这些人可以跟文明接续上。然后那个白化症少年,还有那个小孩张乐然,这些孩子其实是让他们都走到正常社会里面去。旦走向正常社会,他们就会跟他疏远。
张新颖:他们来历很有意思,每个人都有很奇怪来历。
王安忆:来历都很奇怪,所以当写到最后段,写到白化症少年时候,自己有点感动。他说:“知道从哪里来,但不告诉你。”这可以说是他们所有人话,就是“不告诉你”。包括那个失忆人也是。他其实应该是知道,因为他身上已经有那多烙印,知不知道,都是知道,但是他不告诉你。所以曾经想过个题目,但是不好,就叫“不告诉你”,就是种沉默状态。
张新颖:这也是匿名意思吧。“不告诉你”,可是你要写他们不告诉东西,这些人来历,每个写时候都很花心思,用那多笔墨。他们好像有个共同点,都是来自特别偏僻、似乎和这个世界很隔绝地方。除那个麻和尚,算是在个镇上吧,那个烧窑地方。
王安忆:麻和尚也是在个乡村,个古村吧,有着古老产业,碗,象征是彩陶时期。
张新颖:其他几个人都不如他,都是那种隔绝。
王安忆:但是他们有自己小小产业。比如说敦睦,他们那边生产染料,种植靛田;白化症少年是摘枸杞;二点是从林窟里出来人;还有哑子,是最贫苦,靠土地吃饭。说起来他们都有自给自足生产方式。都是从小世界里出来,最原始循环经济。
张新颖:这个小世界给人感觉,还是跟们很隔离。但他们慢慢走到个跟们不太隔离世界,当然还是处在个奇怪边缘上。
王安忆:他们出来以后,和们这个世界保持种奇怪关系。们叫它黑帮也好,江湖也好,非法生存也好,反正就是主流之外存在。他们这些人都像山里面精灵样,旦到外面世界,就失去身份,失去合法性。
张新颖:身份,合法性,也都是名,没有这些,对于们这个社会来说,他们就是匿名;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他们过去又是他们想要隐匿。这里面可以说有很多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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