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关系。八九十年代,大家本已习惯了塞林格的隐士身份,却慢慢从一些个人回忆和传记家的挖掘中,知道塞林格大致一生都在试图和才成年、未成年的姑娘培养亲密程度不一的男女关系。至少听其中几位的说法(她们一般都有大量塞林格的书信作证,比如琼·米勒[JeanMiller],说塞林格告诉她,不认识十三四岁的她,就没有《香蕉鱼》和《为埃斯美而作》[ForEsmé—withLoveandSqualor];乔伊斯·梅娜德[JoyceMaynard],十八岁上杂志封面被塞林格看到,被说服从耶鲁退学去跟他同居),她们的结局都出奇相似,当她们成长出“小女孩”这种状态之后,就立刻被塞林格抛弃了。只有小孩才完美是塞林格执着经营的幻象。对于他的避世,有很多人做出了很多接近“屈打成招”的解读,反正塞林格自己不说,旁人怎么说都可以,我们搬弄这些色彩妖冶的秘闻,并不是说它们就一定是决定性的证据,只是在塞林格的所写、所为中,显然有种一脉相承。他六五年之后拒绝发表作品,我想也可以做类似读解:一个未完成、未入世、未被误解的作品,显然比一个被邪恶出版业污染、被粗笨大众瞎揣摩的作品,更完美。
但如此不恭敬地谈论塞林格不是要把他放逐到阅读世界的荒原戈壁滩上去,往后的一代代读者估计也不会答应。写小孩并不容易,亨利·詹姆斯早就推演过,写小孩的秘诀是不能简化语言,因为孩童的精神世界和成人一样复杂。但塞林格在美国传统里一方面继承马克·吐温,用口语化的表达让小孩的内心独白有种逼真的生命力,同时,他的新鲜在于让霍尔登不断发出不假思索的急促审判,靠它们的累积营造复杂感。或许是第二次读《麦田》就有这个印象,总之这回再读,我还是惊讶于霍尔登内心的娇柔,他对于赢得别人好感的渴望,其实还是打动我。不管我认为塞林格审视人世的方式有怎样的缺憾,他生命的核心中似乎还是燃烧着一种真挚,他的小说也出自内心一个满是爱意的地方。就像《祖伊》(Zooey)最后,祖伊对弗兰妮说:“至少你知道这个疯人院里没有什么他妈的别有用心。不管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至少我们不fishy(可疑、靠不住)。”为什么塞林格写小孩能写这么真?据说他在“二战”最血肉横飞的时候,身上还藏着《麦田》的前六章,在身心最接近被毁灭的时刻,他一定还在头脑中写着霍尔登,他知道这种天真是有用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