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一个罢了。我准备买一张面值5英镑的电话卡。坐在桌后的男人说:4英镑。我指着另外一张同样面值5英镑的卡问他:那张多少钱呢?3英镑,他回应说。看来这其中有一套体系。我犹豫了一下,而他趁着这个当儿离开我,去向另外一个人兜售牛仔裤。
后来,我打开一个电话亭的门,准备进去打电话——整个电话亭都被肯德基的广告贴满,所以我根本没看到亭子里蜷缩着的男人。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好好地跟电话那头的人理论一下他家水管破裂的事——这时我们的眼神交会了。他马上道歉,然后我也道歉,这么一来他又道歉一次,我就把门关上了。
有一天,在跟一个朋友一起步行回家的路上,我往左一看,刚好瞧见一个“高尚的动作”——一个扒手正把手伸进我朋友的大衣口袋里。我盯着扒手的脸看。他也回看我,并收回手。他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看起来是故意的,然后退回到人流中,消失在车水马龙之间。那景象,就好像看着一个对街头障眼法极其纯熟的老手,排在一条长队的最后面。
这些伦敦人都是谁?不久之后,在布里克斯顿地铁站外,一个女孩走近我。她的睫毛膏融掉了,眼睛周围脏脏的;她已经哭了好一会儿。她穿着校服,打着哭嗝儿告诉我说,她家在很远的地方。我说,很抱歉,我帮不到你,然后继续往前走;她却跟着我,又一次把我拦下——这时我们到了地铁站旁边。她把手臂搭在我的夹克上;一种新的感觉,带着真诚的触摸。“你要去哪里呢?”我问。她回答说,“斯泰恩斯(8)。”——这个答案让我更加迷惑了,听起来像是恶作剧。要知道,在斯泰恩斯这样的地方,母亲们可都是在窗前抱着手臂等女儿们回家的。她耸耸肩,期待地看着我,于是我把她送到一个公交站,给了她一枚一英镑硬币,然后站在她身边,手插进口袋。我们一起看着好几辆双层巴士靠站又离站。几分钟后,她轻蔑地转身离开。这会儿我想:我真正成为一个伦敦人时,就不会这么容易被占便宜了。
我经常会出现寂寞、受骗、没有准备、丢脸、无助等情绪。但这些情绪交杂的巅峰基本发生在这样的场景出现的夜晚:我在159路公交车上,被嘟嘟囔囔的老男人、大屁股的强势女人或非要把折叠单车带到公交车上来占空间的伦敦人挤压在蒸气朦胧的车窗上。潮湿的水汽渗透在本来就湿嗒嗒的双层巴士里;我想我要是把手伸到座位下,可能都拔得出蘑菇来。有些夜晚,当这座城市慢慢显现出更多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