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在困难的情况下,你可能要回到5000米高的灰色云层中,回到雾和黑暗中,在那里,你连面前200米之外都看不清,只能跟随指示光的白色光束前进。有时候,降落时分你能听到客舱里传来的欢呼和掌声。一着陆,你只有十秒甚至八秒的时间来把速度降到60米每秒,然后你会听到地面指示你赶紧离开跑道。毕竟这是伦敦。还有好多别的飞机要降落。
从利兹来到伦敦
雷蒙德·伦恩
我七周前从利兹(9)来到伦敦。当时的我刚结束大学生涯,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是一个有案底的人,以前犯过事。实际上我是一个职业罪犯,从10岁到22岁,我都是靠犯罪来维持生活。我现在37岁。我上一次被警察逮住已经是15年前的事了。当我大学毕业时,我想,好了,我现在要对那些影响我生命的事发起挑战。影响我生命的事是我的过去,还有就是,法律规定,有案底的人必须告诉未来的雇主关于过去犯罪的情况。我的案底是,曾经对一个邮局持械抢劫未遂,我为此而入狱三年。这个案底永远都不会“成为过去”。我求职时要是有人问起这件事,我永远都需要如实托出。这让我的求职过程变得十分艰难。于是我来到伦敦。伦敦吸引着那些把它视为一个用黄金铺设着人行道、只要来了生命就会得到改变的人——我也是其一。伦敦世界闻名,伦敦是梦想。几百年来,伦敦给人的印象都是如此。
我在清晨六点抵达维多利亚火车站。在汽车站,我感到非常乐观,觉得晚上我应该会在一个青年旅馆之类的地方落脚。我在背包里塞满衣服和几本关于犯罪和改过的书,包括米歇尔·福柯的《规训与惩罚》、齐格蒙特·鲍曼的《废弃的生命》,还有笛卡尔的书,还有一部旧手提电脑。我还带上毕业论文,真的是我的大学毕业论文。这基本上就是全部了。因为我把我的所有物减到最少。我想我应该扔掉了大概20个黑塑料袋装的个人物品,还把40本学术书籍送到英国心脏基金会和癌症关爱慈善商店捐掉了。我感到卸下了重负,那感觉就像是刚洗完一次土耳其式泡澡,全身上下都仔细搓了,出来时干干净净的。突然,你就成了一个新的人似的。
我抵达时,天很冷,又灰蒙蒙的。我不确定我要去哪里。我本该把好几个不同的机构名字打印出来,准备去跟他们进行联络,但是那会儿天还早,于是我到头来跟一个露宿街头的老人聊起天。我们一起去喝了杯咖啡,还在维多利亚火车站外的地上坐下来。这个人从20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