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紫桃佐代美诉说道,“可后来我们才发现,是他们在教育我们这些父母。我们以为孩子是我们之中最弱小的,因此我们保护他们。可原来他们才是家庭的基石,其他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的基础上。当他们不在了,我们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我们以为是自己在照顾他们,其实是孩子在支撑着我们。”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佐代美描绘的惨状:一座石拱桥坍塌,砖石纷纷坠入河中。她继续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一切。时间过去多久都没用,安慰人的话也没用,心理支持也不起作用,钱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些不可能改变任何事。心里总有一个地方是空的,而且永远也无法填满。”
z.府向灾难中的幸存者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帮助——既有实际生活上的支持,也有经济上的援助,但是几乎没有任何正式的心理疏导或精神辅导。而人们平时求助的对象——邻居、家人和同事——他们自己都已被海啸摧毁。不过,一种新的共生形式也在这一片废墟中诞生,在支离破碎的村镇和临时住房中,大家因为孤独、悲痛和现实需要而凝聚在一起。在福地村,紫桃佐代美和紫桃隆洋身边就聚集起这么一群坚强而组织有序的朋友。
一天晚上,我在佐代美的邀请下跟他们见面。这些人都是大川小学遇难孩子的家长。他们就是向校长及其同僚提出质疑、喝倒彩的人,也是违反传统礼仪习俗的人——但是他们看上去热情、礼貌、有耐心,完全没有狂妄自大或咄咄逼人的架势。这群人的核心是紫桃夫妇和他们的邻居佐藤桂、佐藤敏郎夫妇,他们的女儿水穗是千圣的玩伴。今野仁美与佐藤和隆也是这个小团体的一员,他们各自的儿子大辅和雄树都上五年级,而且玩得很好。还有第三个佐藤家庭:佐藤友子和佐藤美广,他们在海啸中失去了10岁的儿子健太,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这群朋友每隔一周或更长时间见一次,但他们每天都会通过电话、电邮和短信联系。共同的悲伤让他们找到了彼此,但悲痛本身并不是紧密联系他们的纽带。他们悲痛的力量像河堤一样,将满腹心事导向唯一的出口,化作一腔怒火。
我和这些在海啸中失去亲人的人在一起待了好几天,手里总是拿着笔记本,同时在桌上放着数字录音器。我的提问或回答常常让他们伤心落泪。我也曾问我自己:我在这里干什么?这些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话?佐代美和朋友也哭了,但愤怒很快取而代之。谈话无须引导就能自动进行下去,反反复复,一轮又一轮,无休无止。我几乎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