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成行的街道,街上还有其他白色的小房子,里面住着其他辛勤工作的中产家庭,各家都有两三个孩子,白色的木质车库里都停着一两辆车。拉尔夫·弗德曼长得高高瘦瘦,将近五十岁,是位受过专业训练的药剂师,新罗谢尔购物区的主街上一共有三家药店,他拥有最小的那一家。雪莉·弗德曼长得也高,但不瘦,比丈夫年轻几岁。从亨特学院毕业后她在本地的图书馆做兼职,在本州和全国的选举中为m;主党候选人挨家挨户拉选票,并且对百老汇音乐剧情有独钟。他们对待弗格森时,秉承着一种默默遵从的态度,这或许让他有点儿惊讶,但也很感动,再加上出于对他们儿子的忠诚,他继续接受着他们的邀请,而他们则因为不想失去他,吃晚饭时通常只是坐在一旁,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弗格森来讲。至于西莉亚,她几乎一言不发,但会听他说,听得比她父母都认真,弗格森看着她从一个腼腆、伤心的小姑娘,逐渐长成一个镇定自若的十六岁少女,突然意识到她才是他不断回到这里的原因,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明白她很聪慧,但现在她也越长越漂亮了,亭亭玉立、四肢修长,有如天鹅一般的美,虽然对他来说她现在还是太小了,但再过个一两年呢,在弗格森脑海中某个无法进入的幽深之处,嵌着一个尚未成形的想法,他注定要娶西莉亚·弗德曼为妻,他的人生故事需要他娶她为妻,来抵掉她哥哥英年早逝的不公。
他说话这一点很重要,不光是坐在那里彬彬有礼地寒暄,而是真的说点什么,尽可能告诉他们有关自己的一切,让他们了解他是谁,最近几次来访他开始越来越多地这样做,跟他们讲他身上发生的事,因为到那会儿,关于阿提可聊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来来回回讲同样的事情太过可怕。在九个月的时间里,弗格森亲眼看着弗德曼先生的头发从深棕色变成棕色和灰色混杂,再到多半都是灰色,最终成了满头白发,看着阿提的父亲变得越来越瘦,而他母亲则越来越胖,到1961年10月重了十磅,到1962年3月又重了十五磅,到9月又重了二十磅,他们的身体告诉了弗格森,当他们继续承受阿提的死时,他们的灵魂发生了什么。没必要再讨论他们的儿子十岁时在少年棒球队取得的辉煌成绩了,没必要再提起他在科学和数学上得过的A+了,弗格森想出了一个熬过这些晚饭的新策略,那就是把阿提从房间里赶出去,逼着他们去想别的事情。
只字未提他为了他们的儿子而放弃棒球的事,只字未提他对艾米·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