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都想濡染他们的范儿。
我祖父的名字也叫弗雷泽,弗雷泽·罗宾逊,他一点儿也不好玩。这位老太爷总是坐在躺椅上抽雪茄,腿上放着一份打开的报纸,旁边的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他和我父亲的性情截然不同。对于祖父来说,所有的事情都让人生气。每天报纸上的大字标题,电视新闻里的世界局势,还有“波波们”—这是他给那些游手好闲、到处败坏黑人名声的年轻黑人起的外号,这些都让他生气。他常冲着电视大喊大叫,还冲我祖母发脾气。祖母和蔼可亲,说话轻声细语,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名叫拉沃恩。(父母给我起名米歇尔·拉沃恩·罗宾逊,就是为了向她致敬。)白天,祖母在南郊游刃有余地打理着一家生意红火的圣经书店,但是下班后和祖父在一起时,她变得温顺驯服,当时还是小女孩的我觉得无法理解。她给他做饭,还要听他连珠炮似的抱怨,自己却一声不吭。尽管我那时候还小,但看到祖母在祖父面前的沉默和顺从,也感到非常生气。
据我母亲讲,我是家里唯一敢在祖父大喊大叫时和他顶嘴的人。从小到大,我一直这么干。首先,我受不了祖母不为自己讲一句话;其次,其他人在祖父面前也都不敢讲话;最后,因为我爱祖父,虽然他讨厌我。他的固执脾气我很了解,我自己也遗传了这份固执,但愿没他那么惹人厌烦。祖父也会有柔和的一面,虽然只是偶尔流露。有时,我坐在他的躺椅上面,他会温柔地揉搓我的脖子。或者当我父亲讲了个笑话,或者我们小孩子在谈话里夹带了某个“高级”的单词时,他会微微一笑。但是,一旦有任何不顺心,他就又开始咆哮。
我会说:“祖父,别冲我们大喊大叫了。”或者:“别对祖母发脾气。”经常还会加一句:“你脾气怎么这么坏?”
这个问题既复杂又简单。祖父没有回答过,他对我的干预总是生气地耸耸肩,然后继续看他的报纸。不过回家后,我父母会试着跟我解释。
祖父出生在南卡罗来纳州低地地区,在空气潮湿的乔治敦港长大。在当地广阔的种植园里,曾有数千名奴隶劳作,收割水稻和槐蓝属植物,给他们的主人们带来财富。祖父1912年出生,祖上都是奴隶,他的父亲是一位工厂工人,而他是家里十个孩子中的老大。他从小聪明伶俐、思维敏捷,有“教授”的绰号,并很早就立志要上大学。但他出身贫穷的黑人家庭,成年时又赶上了大萧条。高中毕业后,祖父就到一家木材厂工作,他知道如果待在乔治敦港,人生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