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我们每天都有一小时的午餐和休息时间。因为我母亲不工作,我家离学校又近,所以我经常带着四五个女孩一起回家。一路上我们聊个不停,到家后就坐在厨房的地板上玩抓子游戏[1],或者看电视剧《我的孩子们》[2],母亲会给我们一人一个三明治。对我来说,这开启了我持续一生的一个习惯,那就是身边总围绕着一群关系亲密、昂扬向上的女性朋友,这让我拥有了一处用女性智慧营造的避风港。在我的“午饭团”里,我们会谈论上午学校发生的各种事情、对老师的意见、哪些作业没有用,我们的观点大体上趋于一致。我们共同的偶像是杰克逊五兄弟乐队,不过对奥斯蒙徳兄弟乐队的感觉有点飘忽不定。“水门事件”爆发了,我们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像有很多老家伙在华盛顿特区对着麦克风讲话,但那里对我们而言只是一个遥远的城市,里面有很多白房子和白人。
我母亲很乐意为我们提供午餐,因为这为她了解我们的世界提供了便利。当我和朋友们边吃边聊时,母亲经常在一旁安静地做着家务,而且毫不掩饰自己在认真听我们的谈话。我们一家挤在一套不足900平方英尺[3]的房子里,从来谈不上有什么隐私。不过这只在个别时候是个问题。比如,克雷格突然开始对女孩子感兴趣,他打电话的时候会跑到洗手间里,还会把门关上。我家的电话机挂在厨房的墙壁上,卷曲的电话线被拉过走廊后绷得紧紧的。
在芝加哥的学校中,布林茅尔小学排名中等,不好也不坏。南岸社区的种族和经济分层一直贯穿了整个20世纪70年代,这意味着黑人学生和贫困学生的比例在逐年增加。当时,芝加哥掀起了一场席卷全市的种族融合运动,要把孩子用校车都送到新的学校去,但是布林茅尔的学生家长成功地抵制了这场运动,他们认为把钱花在提升学校质量上才更明智。当时我还是个小孩,不清楚学校的设施是否破旧,以及学校里白人小孩少有什么关系。学校从幼儿园一直开到八年级,这也意味着我上到高年级时,对学校里每一个电灯开关、每一块黑板,走廊上的每一道裂缝都将了如指掌。我认识这里几乎所有的老师和学生。对我来说,布林茅尔几乎就是家的延伸。
我快上七年级时,《芝加哥守卫者》周报上刊登了一篇措辞尖锐的评论文章。文章指出,布林茅尔小学在几年时间里,已经从全市最好的公立学校之一沦落为“贫民区思维”管理下的一个“破旧的贫民窟”。这份报纸的主要读者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