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鲜红的雪。屋里不知道谁喝多了,大声说:“点点好能干哦,那些司机天天来捧你的场,怕是不只来吃豆花,豆腐也吃得有点高兴哦。”白点点在厨房里做酸辣羊血和爆炒羊肝,没有听到这些。她老早就学会了装作豆花庄里太吵,什么也没法听到。
去年中秋,沙河镇要拆迁的事情开始在豆花庄的饭桌上流转。王林辉刚借调到拆迁办,这算是第一个大项目,大家都有点兴奋,拆迁款都说一家不会低于三十万。这笔钱在城里稍微偏远的地方,也能买套两室两厅,那种小区花园里有健身器材,不用上公共厕所的楼盘。白点点难得从厨房里跑出来,还系着那条蓝花围裙,说:“表姐夫,我们这里不拆吧,我不想搬呢,我要卖豆花哒。”
王林辉记不得上一次白点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是什么时候,他不能控制地把声音软下来:“不会,你这里有点偏远,开发商看不上。以后楼建起来了,豆花庄生意肯定更好,你可以提前把价钱涨起来,豆花八块一碗也卖得动。”白点点不好意思笑得那么直接,但眼睛还是弯了:“那好,你们喝酒喝慢点,烧什锦还要等一会儿,今天的海参墨鱼都还可以,我买了最好的那种。”
到了冬至,王林辉在饭桌上说,规划改了,白沙河边正好盖一排河景别墅,说是一栋卖一百万,怕卖不出去,先签合同再开始修,但地基这些要先打好。他声音放得轻,怕在厨房里炖补药的白点点听见;又不是太轻,怕白点点听不见,自己还得看着她的眼睛再说一次。白丝丝本来正专心啃着沙河镇著名的麻辣兔头,千辛万苦终于要吃到兔脑花,动作一下停下来:“王林辉,你好久晓得这件事的?为什么没有先给我讲?”
王林辉不说话,慢动作夹起两根冷吃牛肉。白丝丝把兔头摔在桌子上,起身去了厨房,帮着白点点把补药端出来。汤里黄芩党参放太多,苦得不能下口,整锅猪蹄只吃掉一小半,收拾的时候白点点想都没想,倒进门口的潲水缸。平日她节约得厉害,买超过一百块的裙子都要拉着白丝丝去店里试三四次,白丝丝不耐烦,坐在店门口抱怨:“你是要给自己存好多嫁妆才够嘛?”。
白点点没有男朋友,也许曾经有过,这几年她整日,bao露在豆花庄里,除了上菜的时候被人摸过两次手,白丝丝疑心她没有和男人有过身体接触。相过几次亲,但是她不喜欢做生意的,更不能接受农村户口。白丝丝说,王林辉你不是有几个大学同学在城里上班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介绍给点点,要长得斯文点的,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