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这样砂石颗粒就半露出来,呈现种微妙粗糙感,又不致脱落。通常是用葵花籽大小白色方解石碎屑。更讲究做法,是掺入打成石榴子大小玻璃碎屑(只微露出表面,不会扎人),碧绿颗粒,镶在洁白碎石粒间,有种很朴素晶莹。但工艺较麻烦,比纯用碎石粒少见得多。这种风格只流行于八九十年代,可以说是那个时代肌理。但不够新潮,随后被洋气瓷砖和干挂石全面取代。又不够古老,没有受保护资格,如今有这种工艺建筑也拆得所剩无几。这座树池外沿面层,就是掺绿色玻璃屑那种水刷石,做得很精致,灰白间点缀着细碎绿点,很好看,旧也很有味道。
李茵蹲在树池前,很认真地听介绍完水刷石,边慢慢摸着那面层,又开始出神。不说话,偷瞄她侧脸。她脸上神情迷离。睫毛很浓,低垂时像层阴影,使她看起来常有点媚态,但她平时为人是很淡漠。当时过分地年轻,倾向于把她淡漠理解为种古典气质,种恬静和疏冷(后来知道在大多数情形下,那淡漠就只是淡漠)。那天她却意外地显露敏感面,和想象中形象不太吻合。但这点不吻合又增添她神秘感,在段时间里,很令倾心。
她说,有种很奇怪感觉。好像来过这里,见过这树池,但又不全是这样。她不太会形容,断断续续地说,觉得人特别宁静,暖和,像是有点感动,又非常“心啾”——“心啾”是们本地话,形容那种无端愁绪,类似于思乡怀人、怅然若失之类。日常琐碎烦恼,则由另外词负责。也可以写作心纠或心揪,但力度太大,同意译成啾,像有只鸟在心里啾啾地叫,低声又执拗。也说不清为什,真好奇怪,她说。注意到她声调变,眼角也有点湿,就站起来,说,要不你在这等会,去趟洗手间,过会再回来。她低头,点点,就从原路出去。
在柏树下小径走会,想起苏轼有回去座从未去过寺庙,他说切好像似曾相识,并说出还没踏上石阶共有几级。不过当时他心中是何感受,是否想哭,没有记载。想每个人都有些难以言说神秘体验,那就不必言说,存放在语言之外空间就好,也无需被理解。株柏树,姿态飘逸,枝叶远看如蓬青烟;另株像扭曲、凝固火舌。木芙蓉开得好,嫣然娴静,停下来看会。走到假山边,老太太已经不见,在太空漫步机上走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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