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林茶馆就算不是钱局街开门最早
铺子，也排得进前三。早上九点不到，风林茶馆老板谢德从住家后院穿到街上，卸下门板，拿着水桶和葫芦瓢，把门口街道浇
遍，再用竹扫帚扫过。等他扫完，上午太阳越过两层楼店铺，在湿润青石板路面上照出油亮反射。昆明人习惯晚起，风林茶馆开门后个钟头，这条街店铺才有半数陆续做起生意。
因为开门早关门晚，这里顺理成章地成
联大学生们自习室。学生宿舍里只有暗淡油灯，哪里比得上茶馆汽灯亮堂。谢德刚往整夜留着余火灶台添上新柴，就有学生咬着饵块进来，熟络地和他打招呼。被客人们喊作“三姑娘”谢徵麻利地擦桌椅板凳，招呼人落座。她今年才十五岁，不像街上女学生那样剪短发，两条乌黑长辫子为做事方便，绕着后脑勺盘两圈，学是白族姑娘发型。她不像白族那样戴头帕，时值初夏，丰盛乌发上别着几朵素馨花，她走到哪里，便有清淼香气飘到哪里。有时候谢德觉得，风林茶馆客人，学生多过本地人，妹妹大概是原因之。
早来喝茶学生大多是高年级，二年级课程密，早上多半要上课。因为日军飞机不时轰炸，联大上午课是七点到十点。遇上没有空袭警报日子，十点以后，茶馆慢慢热闹起来，到夜间迎来最鼎盛时光。
这天谢德等等，十点多警报也没响，他让三姑娘看店，自己顺着钱局街往北，前往联大。新校舍在西门外，对昆明人来说算是郊区。联大学生最喜欢混在靠近北门文林街，那边跑警报也方便些。谢德茶馆开在钱局街头上，街尾有监狱，看起来不大吉利，但他并不在意。马帮通常从西门外大路进来，到他茶馆很方便。两层楼茶馆带着后院，院里平房是自家住，也供马帮歇脚。再加上偶尔有人上门求甲马纸，便是谢德全部生意。和爸当年在鹤庆营生个样。
谢德去联大是受人之托，送包炒豆。东西虽廉，贵在心意。昨晚群联大学生在茶馆闹到半夜，给高年级新入伍程跃民践行。程跃民穿军装，比平时更显英气。践行团清色男生。女生们大概有过其他更温和送别活动。正好茶馆里有马锅头耿耀从外地捎来炒蚕豆，红皮黄肉，用五香调料，比昆明市面上好吃不知多少。男生们把茶喝到淡如水，又吃七八碗炒豆。有人笑说，吃这
多豆，今晚宿舍肯定屁声不断。程跃m;主动起身去加水，悄悄对谢德说，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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