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接完电话,刚开始我决定不出去。我讨厌解释自己的近况,也不想让前辈看到我比从前更胖了。前辈没见过我最瘦的样子。我从刚喜欢前辈的时候开始减肥,直到进入公司身材才变苗条。我不由得焦虑起来,要是前辈从我脸上发现了落伍者的神色,那可怎么办呢?光合作用的人身上有光合作用的光芒,吃电子波的人脸上必然流露出电子波的光芒。可是,前辈一句“请你帮忙”让我
轻笑了。
“看你不在,我出来找找。一会儿见。”
我慌里慌张地点头,然后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觉得应该这样。他朝草坪走了几步,问我,你不去吗?然后转头又说了一句:
“抬起头来走路,小家伙。”
也许,就是这个缘故吧。后来有人问我爱情是什么的时候,我就回答“知道我不在的人”。我说得郑重其事,酒桌当场冷清下来。我也很尴尬,于是放肆地喝酒。那天夜里酒兴正浓,课长鼓动大家玩真话游戏。我借着酒劲对课长说:“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真实,第二讨厌的是游戏啊!”那天应该也是新职员欢迎会。经理说:“哈哈哈,徐美英小姐这是怎么了?”我像《马粥街残酷史》[1]的主人公那样悲壮地大喊:“我操韩国所有的真实!”话没说完就倒在桌子上了。我套用了电影台词,“我操韩国所有的学校!”然后我穿着套裙坐在椅子上,叉开双腿睡着了。从那以后,我在职场生活中常被嘲笑为“真实恐惧症”“游戏恐惧症”。
“抬起头来走路,小家伙。”
小家伙,小家伙……我不知道这是亲切的表达,还是试图抹掉对方的性别。前辈总是叫我“小家伙”。后来,他用硕大的手掌胡乱抓弄我头发的时候,我会很激动,很舒适,甚至想跷着脚后跟大喊“还要!还要!”虽然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无聊瞬间,可是那天,俊前辈不知不觉地做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在我额头上画了个红圈。
约定的地点很远。透着樟脑丸气味的夏装放进洗衣机,饭泡进水里,放点儿金枪鱼罐头,吃完后我早早出门。地铁里已经开起了空调。好久没出门了。柔和的淡绿色的风景和阳光射入玻璃窗。闭上眼,深呼吸。感觉透明的芬多精颗粒穿过玻璃壁,一颗一颗渗透进来。
“真好啊,真好,最近的空气……”
我刚吐了口气,立刻感觉到腰部的压力。刚才就在腹部用力,所以肚子鼓鼓的。我担心裙子拉链会撑开。以前也有过,我在交友会上穿着紧身T恤使劲憋气,最后在对方面前连连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