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星期五
特彭泰大道。回来的感觉特别奇怪,我以陌生人的眼光打量着这些财物和家具。这是你的家,蒙斯图尔特,这些是你的财产。我感觉像登上了“玛
单写好支票,交给他帮我寄出去。
“不紧张先生”今天出院。他一瘸一拐地走出病房时,护士们都围拢过来为他鼓掌。轮到我出院时,只怕见不到这样的场景。我旁边又来了个临终病人——晚上总发出可怕的呻吟声——我开始怀疑我被排挤了。
今天,我左腿的石膏拆了,露出苍白无力、毛发浓密、满是疙瘩的一条腿,只有右腿的一半粗。我注意到胫骨上有个奇怪的扭结,应该是断掉的骨头没有连接好的地方,外科医生看到时也皱起了眉头。大腿和小腿的肌肉几乎完全萎缩了,所以医生向我保证,每天会给我做两个钟头的理疗,帮它重新恢复。随着身体机能的康复,我感觉我的情况不算紧急了。医护人员应该也有同感。
厕所里的一个隔间装了门。微小但甜蜜的胜利。
9月8日,星期三
我必须把这件事记下来:我的视力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今天早上醒来时,我看到我视野所及的世界的一半——上面的那一半——被一团只能形容为是旋转着的棕色迷雾给遮住了。像是某种有毒的雾气降了下来。可一转头,我才意识到,变色的是我的眼睛,而不是眼前的世界。
来了个医生,是个年轻的僧伽罗[6]女人。她问我是否对某些特定的食物过敏,并给我预约了心电图检查。我告诉她,我曾遭遇意外,头骨骨折。什么意外?她问。我在这里待了太久,那车祸已是陈年旧事了。我解释给她听后,她不再提过敏的事,而认为我应该去看脑神经外科医生。
9月9日,星期四
迷雾散去。今天早上刮胡子时,我突然意识到镜子的上半部分不再是棕色的了。外科医生盖德先生给我做了检查,测试我的反应能力,并推荐了一位眼科医生。盖德先生彬彬有礼,看起来也很关心病人。他上了年纪,满头浓密的银发。我说他“上了年纪”是什么意思?他应该比我还小十岁呢。
宝拉给了我一块用银链子串着的圣克里斯托弗奖章。为什么给我?我问她。你太好了。为了让你一生都平平安安的,蒙斯图尔特先生。接着,她说。我出院时她不会在这儿。我什么时候出院?是啊,她说,你明天一早就会出院,但我明天是晚班。她吻了我的脸颊。好好照顾自己,小心点,注意邮局的货车。我喉头缩紧,双眼刺痛。亲爱又甜美的宝拉。至少我能活着走出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