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静又热切地再次敦促我不要插手此事,这只是加重了我的疑虑。我提醒他我是做什么的,还说这种故事,一个作家轻而易举就能添油加醋一番再宣传出去——不得不承认,这话有点自吹自擂。
扬尼
,以自己的方式让人着迷。我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就着昨天晚上的余烬烧一堆新火。我先放一把细干藤[7],接着放柴火棍,再多拉几次风箱,火就烧起来了。火烧旺以后,我往壁炉后面放两块劈开的木柴。霍奇和鲍泽喜欢坐着看我生火,看到火燃起来后,它们便会悠闲地走来,仿佛那火焰是种信号,批准新的一天就此开始。这里经常有大雾,大雾一连几天都不散——四处白茫茫冰冻一片,像是下过雪。
冬天让古老的橡树展示出巨大、复杂又强壮的组织。如同一位老人脱去了他在萨维尔街[8]量身定制的套装——自然的裸露同样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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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加布丽尔弄了块新的牌匾——是浮雕的金属板——她把它镶在墙上。今天早上,又有人用硫酸和沥青对它进行了破坏。我去她那儿时,她哭得不能自已。我主动提出要代表她去跟镇长见面,她非常感激。我跟扬尼克·勒夫莱尔—布鲁诺约好周三见面。
我很清楚,虽然这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但这两件事让我感觉到的屈辱和加布丽尔是一样的。我知道没有哪个地方是完美的,但这两次对加布丽尔纪念牌匾的破坏展示了圣萨比纳的另一面,让我深感不安。很显然,小镇的人们知道些可耻而阴暗的秘密,贝努瓦·弗德尔在一九四四年可能参与揭露了这些秘密——甚至可能惩罚了某些人;同样明显的是,这种仇恨还在继续。我感觉我即将与朋友和家人反目:我并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似乎别无选择。
与扬尼克·勒夫莱尔—布鲁诺的对话并没能让我满意。他问我喝不喝酒,我拒绝了——我希望这次谈话是正式的、官方的。我问他知不知道是谁破坏了杜佩蒂特女士的纪念牌匾,他说他一无所知——也许是专门搞破坏的人?我说我不相信他,我说我非常肯定,这镇上每个人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他们都在隐瞒。我提到“同流合污”这个词,他疲惫地摇摇头。
扬尼克:我能不能给你提个建议,蒙斯图尔特先生?
洛根:我没法拦着你。
扬尼克:别管这事了。这跟你没关系。大家都很喜欢你。求你了,别再掺和了。这事自然会得到解决的。
洛根:真是一贯如此。可你说错了,人必须要承担起生活的责任。转身视而不见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