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天空仿佛凝固了,显得又松又软,当暮色慢慢变成亮蓝色又雾蒙蒙的一片时,它又散开了。
“冷杉树”的新主人是杜佩蒂特女士——从巴黎来的,不是别的地方。未婚?离婚了?她好像是单身,没有孩子,很有钱。房子重新装修期间,以前的管理员被打发走了,从阿让新来了一对夫妇。
五月。今年第一次感觉到夏天的来临。草坪上到处是报春花。厚厚的云层慵懒地飘过山谷。这是我最喜欢的月份,乡下一派清新景象,树上新长出的绿叶美得不像真的。大群蜜蜂飞到“五棵柏树”的屋顶,在楼上的房间里成千上万地死去。我一铲一铲地把它们清理干净,但还是把窗户都开着。蜜蜂在分蜂期似乎变得非常愚蠢,它们无视敞开的窗户,只徒劳地撞向关着的窗户玻璃,直到筋疲力尽,掉到地上死去。等蜂巢修好,传粉开始后,它们似乎又恢复理智,冷静下来。
今天相当炎热,像是八月份——用他们这里的话来形容,就是热死狗的天气。但五月毕竟不是三伏天,一切都在用尽全力地生长。等到了八月,草木就要发生变化,夜晚会开始变长,哪怕变化非常缓慢。炎热的天气会让人虚弱、压抑,太阳将会显得恶狠狠的、破坏力强。
而现在,就连鲍泽都要找块有阳光的地方睡觉。它躺在那儿,四肢摊开,一条腿抽动着,大概是在梦中追逐小羊或蝴蝶吧。霍奇轻轻地走过来,用好奇又有点鄙夷的眼神看着它。
乎都聚集在凯尔西那边的蒙太古。圣萨比纳小镇的另一边有个雕塑家是英国人,叫卡莱尔,他用旧的农具和农机做雕刻,但他比我更离群索居。在集市或药店碰到时,我们总是令人信服地表现出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
今天大雾,雾散得很慢,公园里的树仿佛幽灵,影影绰绰的——简直不像真的——包裹一切的大雾隐去细小的树枝和树杈,只留下粗大的树干给人看见。如同孩子眼中的大树。
我的脑子里一整天都在不停地放一首歌。一首“二战”前的老歌。它的调子让人很难忘记。
人生苦短,
什么,什么,
我走去圣萨比纳的路上时,一辆钢青色的奔驰大车在我旁边停下。开车的是个女人,说可以顺路捎我去镇上。我们做了自我介绍,可在她告诉我她的名字之前,我就知道她是“冷杉树庄园”的杜佩蒂特女士。她满头花白的金发,皮肤非常白皙,甚至接近北
我们都在变老,
所以无须匆忙奔跑,什么,什么,
跳舞吧孩子,
能跳的时候就跳吧。
跳舞吧孩子。我会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