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张证明我是林中野兽的。”我说,“如果你想让我当矿工,我明天就能弄一张来。”
“不可能。这里是我的地盘。”
“这么说,你收到季的电报了?”我问。
“去他的季!这里是我的地盘。”他朝一
“比尔·昆特。”
“真见鬼!”我叫出声,想要记起这名字,“天哪,真高兴碰到你。”
我掏出名片夹,翻找我利用各种方式从各处收集来的身份证明。我拿出一张红色卡片,上面写着我是一名叫亨利·尼尔的海员,某世界知名的产业工会会员〔6〕。上面没有半个字是真的。
我把名片递给比尔·昆特。他谨慎地看了看,翻前翻后,又递回我手上,从头到脚打量着我,满脸不信任。
“反正他不可能再死一次了。”他说,“你往哪个方向去?”
着工作服的矿工和冶炼厂工人、从台球室或舞厅出来的俗气小混混、油头粉面的机灵小白脸、一脸乏味的体面丈夫和几个一样体面也一样乏味迟钝的女人,还有几个上夜班的女郎。
我站在人群边缘,旁边是一位体形方正、穿一身皱皱巴巴的灰色衣服的男人。虽然最多刚过三十岁,但他的脸色看起来同样是灰扑扑的,厚嘴唇也一样。他的脸很宽,线条深邃,显得很聪明。他身上唯一的色彩就只有绽放在灰色法兰绒衬衫上的红色温莎领带〔5〕了。
“这么嘈杂是怎么回事儿?”我问他。
回答前他先谨慎地看了看我,似乎想确定消息会落入一个安全的人的手中。他的眼睛和衣服一样灰,却没有那么柔和。
“唐纳·威尔森跑去坐到上帝的右边了,如果上帝不介意看到他脑袋上的弹孔的话。”
“随便。”
我们一起沿街走,在路口转弯,起码在我看来毫无目的。
“如果你是水手,为什么来这里呢?”他漫不经心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水手?”
“你的名片啊!”
“谁杀了他?”我问。
灰衣男子挠了挠脖子后面,说:“一个有枪的家伙。”
我需要信息,而不是俏皮话。要不是这条红领带引起我的注意,我会在人群里另找一个人碰运气。我说:“我不是本地人。别插科打诨的,你们就爱欺负外地人。”
“唐纳·威尔森,大绅士,《先锋晨报》和《先锋晚报》的发行人。不久前被人发现躺在飓风街,中弹身亡,凶手不明。”他像在朗诵一首快歌的歌词,“这样就不会伤到你的感情了吧?”
“多谢。”我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他那条领带已经松了的一头,“是有什么意义吗,还是只是随便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