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托说他记得第一次在莫拉看见我时的事——人们在杀猪,女人都逃走了,只除了那时刚能走路的桑蒂娜,她正好在猪喷出血时到达。“把这小女孩带走。”农场管理人喊道,我和努托追上她抓住她,我们被踢了不少脚。但是如果桑蒂娜那时走路并且跑,这也就是说我在莫拉已经有一年多了,并且我们在这之前就互相看见过。我觉得第一次应是在我还不住在那里时,在大冰雹前的那个秋天,在剥玉米时。我们在黑暗中在院子里,一排人,仆人,小孩,那附近的农民,女人——有人唱,有人笑,大家坐在长长的玉米堆上,我们在玉米穗包叶那干燥和多灰的气味中剥着玉米,我们把黄黄的玉米穗朝柱廊的墙扔过去。那个晚上有努托,当齐利诺和赛拉菲娜带着杯子到处转时,他像大人一样喝酒。他当时应该有十五岁,对我来说已经是个男人了。所有人都说话,并讲故事,小伙子们逗女孩们笑。努托带着吉他,他不剥玉米,而是弹琴。他那时就弹得很好了。最后所有人都跳了舞并说“了不起努托”。
但是这个夜晚每年都来,也许努托是对的,我们是在另一个场合见的面。在萨尔托的家里他已经和他父亲一起劳动了;我看见他在柜台前,但没有系围裙。他在柜台上的时间不多。他总是准备着溜走,要知道和他在一起,人们不是只做些小孩的游戏,不是丢失机会——每次都发生些什么,人们说话,遇到某个人,发现一个特别的鸟巢,一个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野兽,到达一个新地点——总之,总是一个收获,一个可以讲述的事实。然而,我喜欢努托是因为我们总是意见一致,他对待我像对待一个朋友。他在那时就已经有了那双像猫一样的深凹的眼睛,并且当他说了一件事之后,结束道:“如果我错了,请纠正我。”就是这样我开始明白,人说话并不是仅仅为了说话,为了说“我做了这个”、“我做了那个”、“我吃了喝了”,而是为了使自己有一个想法,为了理解这个世界变得怎么样才说话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而努托早就知道这个,他就像是个大人;夏天的某些晚上,他来在松树下守夜——在阳台上有伊莱奈和西尔维亚,有母亲(1)——他和所有的人开玩笑,嘲笑他们中最可笑的人,讲农场的、狡猾的人和笨蛋的、演奏音乐的人的故事,还有与神父的契约,神父就像他的父亲(2)。马泰奥先生对他说:“我要看看当你去当兵时,你会弄什么东西。在部队里,他们会把你那些怪念头除掉的。”于是努托回答说:“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