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岸曾经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放弃她,他也不会。
可是这一次不同。猫想,他戴着情人送他的指环,真的走了。
床头上还摆着两个人的合影,是在猫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拍的,那时候他们刚刚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战争。蓝岸左边眉头上被猫用玻璃杯砸出的伤痕都还是新的,但他表情那么温暖地从身后抱着她,在快门摁下的瞬间,调皮地将准备好的蛋糕抹在她的鼻尖上,照片上两人笑得甜蜜夸张。吹灭蜡烛,猫许的愿望是:但愿人长久。她真的以为会长久,然而现在,一切的甜蜜和惆怅都只能存于旧时。
天色微明,猫扔掉半导体,把身体放进被子里,平躺着,像一个虔诚的传教士一样将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膝盖屈起,她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房间的门,姿势警觉不安。蓝岸出走以后,她已经连续保持三个月这样的姿态,往往睡一小会儿就被一些莫名的响动惊醒。她听着那些声音,就好像过去,他半夜趿拉着拖鞋去厕所,放水冲马桶发出的声响,仿佛他片刻就会懒洋洋地扑回被子里来。她揪着心在等。
那些声音来回地响,她的身边依
,抽出一根,点上。电话又响了,她看了看号码,这一次终于接了起来。
喂。刚才录音机里DJ的声音此刻从电话里传来显得更为清晰可辨。
猫犹豫地应了他一声,嗯。
还是没消息?
没有。
【一个新故事,没结局】
这是一个新的故事,躺在许易的邮箱里,诡异而安静,就像猫隐隐有杀气的脸。
她说,你相信吗?蓝岸已经失踪一百零三天。
她一直记得,蓝岸出走的那天是2006年12月26日,空气里弥漫了一股奇怪的燃烧塑料的气息,有混乱杂音。是什么被燃烧以及噪音的来源她记不太清楚了,唯一尚在眼前的,就是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的那一刻,甚至还穿着单薄的居家衬衣和拖鞋,并且身无分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是猫终于无理取闹地要他交代有没有网恋,还是他的沉默她终于忍无可忍。总之,当她指着大门让他滚的时候,他真的走了。
在一起四年,吵架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每一次猫脾气爆发,歇斯底里地发疯让蓝岸滚的时候,他总是走上来静静地抱着她不说话,或者轻轻地出去躲在门口,等她心急地找出门,才从身后唬地跳出来将她拦腰抱起。猫发疯时也曾拖着行李跑到火车站说要回故乡小城,可是每一次,都是蓝岸连人带箱子地把她拖回来,所以就算吵得惊天动地,但多多少少总是觉得,他们不会真正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