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布雷齐亚观飞机
1909年9月9日的《布雷齐亚岗哨》激动万分地报道说:我们在布雷齐亚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连举办大型赛车时也没见过,来自威尼斯、利古里亚、匹埃蒙、托斯卡那、罗马,甚至来自那不勒斯的外国人,来自法国、英国、美国的达官贵人们云集在我们的各个小块地方,我们的各家饭店、私人寓所的所有角落:各种物价急剧上涨,没有足够的运输工具可以把这么多的人送往机场;机场上的餐厅可以为两千人提供出色的服务,在这成千上万人面前它们无能为力了,恐怕得要出动军队来保护各家餐馆啦;五万人整天站立在便宜的座位上。
当我的两个朋友和我读到这一消息时,我们心头同时泛起信心和担心。信心:因为哪儿人群拥挤,哪儿的m;主气氛就会十分浓郁,哪儿根本就没有位置,你也就不必去找位置啦。担心:担心意大利举办这类活动的组织能力,担心那些将为我们操心的委员会,担心铁路,《布雷齐亚岗哨》居然会褒扬铁路晚点四小时。所有的期望都是虚假的;所有对意大利的印象在家里立刻以某种方式掺和在一起,变得模糊,人们无法相信它们。
还在我们驶入布雷齐亚火车站的黑色窟窿,听到那里的人仿佛地面着了火似的呼喊着的时候,我们就神情严肃地互相告诫: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待在一起。我们不是怀着一种敌意到达的吧?
我们下车,上了一辆几乎快要散了架的马车,马车夫心情很好,我们穿过几乎空荡荡的街道驶往委员会宫殿,那儿的人对我们内心的恶意并不在意,仿佛它并不存在似的;我们获知所需的一切信息。指定给我们的住处乍一看上去是我们曾见过的最肮脏的,但是这件事很快就不再显得过分严重了。一种肮脏,它已然存在,大家已然不再谈论;一种肮脏,不再改变,已经在当地扎下了根,几乎可以说使人的生活更本分、更尘世;一种肮脏,老板急忙从这肮脏的客栈奔出来,怀着自豪感,对我们毕恭毕敬,不断地活动着两个胳膊肘,并用双手(每一个指头一种致意)在他脸上反复抹出新的阴影,一个劲儿地弯腰鞠躬,我们大家后来在飞机场上,比如在加布里埃尔·德·阿农齐奥[1]身上就重新认出这种弯腰鞠躬的姿势;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对这种肮脏心存什么芥蒂呢?
飞机场在蒙特奇阿利,乘坐驶往曼图阿的当地火车不到一小时便可抵达。这条地方铁路在普通公路上保留了一段轨道路段,一列一列火车在这个路段上不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