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形式,是至关重要。但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这样看重形式,这样苛刻地对待种形式。很可能是因为:比如个骗子,别人不知道他在骗人。但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在干什,因而他无法再用同样方式骗自己。关键就在这儿——任何形式都是要说话,都是种公开或悄悄告白,种形式不是表达种真意,就是变卖种真意。你可以闭目塞听,但你无法关闭心灵耳目,谁也逃不脱这形式告白。比如性,那赤裸相见,不是赤裸地表白爱真诚、坦荡,就是赤裸地宣布对爱轻蔑和抹杀。
“太累想早点儿睡,今晚自己在客厅睡。”
她说这话时候不敢看她丈夫,什都不敢看哪儿都不敢看,急转身走进客厅,那样子想必是又孱弱又委琐又狼狈又滑稽。那夜她痛痛快快地厌恶着自己,诅咒自己,死亡整宿都在她心里扑打着翅膀喋喋不休。她想,这必就是爱情?那形式躲避开个合法婚姻,定是给爱情保留着?那她对身边这个无辜人也许从前是但现在肯定不是爱情?可她又是多希望他不受伤害,希望他快乐和幸福呀——这是真,确凿无疑是真,这样感情不是爱情吗?是什呢?哦,死,人们为什会认为死是最可怕呢?她像个十五、六岁小姑娘那样,怀着恐惧和迷茫或者还有激动,问自己:爱情,到底是什?爱情不是法律,对,不是。爱情不是良心,对,至少不是由良心开始和由良心决定。爱情不仅仅是生理快乐,对,不仅仅是那种事。那,爱情也不是爱护感情吗?不是。至少不全是。主要不是。从根本上说,不是。否则,爱情对象就可以是很多人。爱护感情,加上性欲,就是吗?当然不,至少那决不是个加法问题。那到底是什呢?
也是这样问自己。
破晓时分,O听见那个无辜人在她门前徘徊很久,差不多两个小时,她动不动大气不出。那脚步声离去之后她开始无声地流泪。那脚步声出家门,下楼,听不见,听不见……她望着墙上他和她照片,恍如隔着千载光阴,切关于他记忆都已变成概念,没有活泼内容。她认识他;她知道他名字;他是她丈夫,是,是过;她与他有过夫妻生活,对,性生活,也叫作“行房”或“作爱”;他们没有过孩子,因为她自己执意不要,他陪她去作过两次“人流”……这些都像是份档案材料,仅仅是些毫无活气铅字记录。
份落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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