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手掌下。”豫王说。
苏晏转头看——原来是五里驿那块花岗岩大石碑。夜色幽深,碑面“京畿重地”四个大字看不分明,但崩裂边角却十分明显,自己正扶在那处缺角边缘。
他喃喃道:“还没补好啊,驿丞真懒。”
豫王道:“不是懒,而是不敢补。”
“回京路过此处时,阿追说过,这是用软鞭子抽,鞭下去开碑断石,却只削掉边角,可见此人内力雄浑,又心怀顾忌。”苏晏轻抚嶙峋断面。
,顶多在京畿溜达溜达,天不亮就回来,故而配合得很是麻利。只是今夜豫王多带个人,裹着斗篷不辨面目,但也无人敢追问。
等到风声过耳飞掠感终于消失,双脚落实地,苏晏用力推开豫王,扶着黑黝黝又冷又硬什大东西阵反胃。
他第次发现,原来人除晕车晕船,还能晕轻功。
明明阿追带他飞时候,点都不晕……这个狗比豫王,根本不管他死活,王八蛋!
豫王拍拍他后背,把酒坛递过去:“喝几口,魂就定。”
豫王沉默片刻,说:“抽。”
“嗯?唔……”苏晏顿时明白笼门意思,“这块碑,是给你划边界线?”
豫王颔首,背靠石碑坐在微微泛绿草地上,曲起双腿,把酒坛搁在腿间,“十年前,皇兄竖这块碑,被迫立誓,终生不踏出此碑之外。
“至今十年啊,回首恍如痴梦,梦中有纸醉金迷,有烟花风月,仿佛可以就这浑浑噩噩地过完生。却有天陡然发现,镜中脸不是自己,而是张眉目可憎面具,越是想撕下它,就越感到脱皮裂肉疼痛……清河,这疼痛是你带给。”
苏晏安静地听,听到最后句,不假思索道:“这个
苏晏接过来灌几口酒,把胃里翻腾感压下去,喘气道:“总有天要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豫王大笑,“幸亏你不是敌人,这里也不是战场。上次说这话是北漠个部落首领野狸子,后来你猜这着,把他脑袋敲下来,挂在旗杆上,给亲兵们当靶子练飞刀。”
苏晏含怒道:“有什好‘幸亏’!如果在战场上成死敌,你胡噜把脑袋扫下来就是,又打不过你!”
豫王神情认真:“怕面对你时会心软下不手,被你轻易反杀。然后完,边关完,大铭也完。”
苏晏觉得这种本正经比吊儿郎当还让人头疼,把酒坛往他怀里塞:“你真喝醉啦!说什乱七八糟……龙门在哪里,看完就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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