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痛得走不动路，听不清声音，醒
会儿就犯困。
只能在家里，拄着拐杖兜来兜去。他找到
张老照片，发霉，合照里
人脸都变得斑驳。有个雪白霉点，将那人脸完全腐蚀。
忽然，他回到桌边，打开那支手机。老纪开始录自己回忆，他思路清晰，时间、地点、事件、人物、吃饭菜、调味料价格、借同事钢笔、舞厅里女孩高跟鞋、钥匙扣触感、火车站人声、弟弟长头发、沉重行李、可乐开瓶轻响、百元大钞被点燃味道、那人笑声、那人哭声、那人趴在阳台边、那人身上被阳光照得发亮。
那人走路时每步迈得多大，那人喜欢看录像带，那人抠蚊帐抠出坑。
自己爱和恨。
纪勇涛在观光道上找他。深夜，黄浦江边仍有些人。人们惊愕地看见，个白发老人，正用尽全力，将本不可以拖上观光道摩托往台阶上拽。
他把摩托拽到观光道上，车头对准江水。摩托车发动，它朝着江水冲去。
可是它旋即又慢下来，车头碰碰护栏，停下。
这辆老摩托，终究是开不动-
楚先生把人接回A市。
地看着他背影。
老纪：你不带
走吗？老，没法再自己走。
人都是会老。年轻时意气风发，被人称为英雄，得到无上荣誉。人老，切都会散尽。
纪勇涛曾是那个英雄，可那个英雄并不是老纪。
那人回到他身边：舍不得你，如果有什
是想带走，那就是你。
自己失去切，那人从开始就不存在切。
芦苇花和飞鸟，孩子般眼神。
那把总是忘带钥匙。
纪勇涛在个玻璃可乐瓶下面，发现把压着钥匙。
他把钥匙用钳子夹碎，放进可乐瓶里。忽然，他觉得自
老纪说，想起来，他是弟弟。
楚先生：他已经不在啦。所以你要好好吃药，才能正常生活。
老纪回到A市，爱呀河河道已经挖得差不多。接天连夜,bao雨，将还没有灌水河坑灌厚厚水。
老纪在窗口看着远方，他总觉得，那里有个孩子。他很多次冲进,bao雨里，去找那个孩子，他似乎哭得很伤心。
场大病后，纪勇涛真老。
那人苦笑着落下眼泪：可你什都没有做错。要上路啦，走到这里，路就走完。
老纪看着他：忘很多事。
那人点头：你不要想起来。
老纪：你能告诉，你到底是谁？
那人：求求你，你不要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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