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沉很迷茫,别说自己活出那样,他连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他只知道人为钱亡,五块钱能让街边小贩争破头,十五
李小芸正在揉眼睛,低头瞥眼自己锁骨上锃亮吊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舞厅里起跳舞个叔叔送。”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和儿子解释这些,抱着原先盖在自己身上外套,继续道:“妈去沙发睡觉去,你早点睡吧,都快点。”
张沉却忽然拽住她袖口,语气不好,“你平白无故收人家这贵东西?你和爸今天晚上就是因为这事儿打起来?”
“哪能打得过你爸?是你爸打!”
“他不是个东西,但你收人家东西也不对。”张沉还是很固执。
教职工宿舍,他们俩在男老师那张木板床上看完碟片,当化着精致戏妆程蝶衣从身后抱住段小楼时,那个男老师也从身后抱住他。
十来岁张沉冻在原地,等双温热成年男性手掌摸上他侧腰时他才惊慌失措地起身,举起木桌旁边茶缸猛地砸在老师头上。
然后他看见血。那段日子里,张沉每日每夜都会梦见摊氧化发黑血,以及双恶魔手。
刚想到这里,李小芸忽然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见到坐在床边儿子似乎安心许多,起身下地换拖鞋,问张沉:“你去哪儿?妈刚才找你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和朋友出去。”
李小芸瞌睡全醒,她个当妈被自己儿子教训,委屈得不像话,蹭地站起来便头也不回往客厅走,把卧室门摔上前还撂下几句话:“你妈不都是为你?这东西挂脖子上有几个用?过几天不还是要去金店里换钱,钱不就这点点来吗?公家房子又不能卖,不这样你明年上大学学费谁给你凑?”
张沉不说话。
他把门合上,轻轻吸几声鼻子,他有鼻炎,云城几乎每个人都有或轻或重鼻炎,甚至尘肺。
张沉不难过,不为这样苟且生活羞耻,他只是突然想到些闻所未闻新鲜事,就发生在今晚,比如程声满不在乎那句话——程蝶衣敢爱敢恨,轰轰烈烈,也这样,不行吗?
敢爱敢恨、轰轰烈烈人生是怎样?
“没走正门?”
“嗯。”
李小芸见惯不惯,反而夸他:“多和朋友出去多好,别老个人闷着,杨明明他们矿里这周末给天假期,你跟他出去玩吧。”
张沉答应声,忽然发现李小芸脖子上挂着个从未见过金项链,随意瞥都知道价值不菲。
“哪儿来?你脖子上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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