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看他一直做噩梦,我又想了个法子,找来两个音箱,放上了一些舒缓的音乐帮他安神。
再后来我看园子里的晚香玉开得水灵,便下楼搬了两盆长得最俊的摆在了桌子上。所以就这样不久之后,大桌子也被占满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烧退了很多,我心里一放松就躺在他身边睡着了,大概也是因为累了,我这一觉睡得有点沉,醒来后发现他不知怎么地竟然把胳膊上的滞留针给拔了,流了好多的血,我又一次被吓到了。
之后我就
鼻子有点酸,我吸溜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了他的第二句话。
——“这是哪儿?”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他这大抵是烧迷糊了还没彻底醒,心中顿时一片宽慰,嗐,我哪能跟个病人计较呢。
然后,人家的第三句话就来了。
——“林落,一个猪圈还不够你拱是吗?”
林染笙整整烧了三天。我这颗心跟着他七上八下地吊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的下午,院子里雨过天晴,阳光正好,于是我便打开了窗子,徐徐的暖风伴着鸟儿细细碎碎的啼鸣在床畔铺展开来。
就在这时,他醒了。
“哥!你怎么样?头疼吗?身上疼吗?有哪儿难受吗?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我紧张地捏住了他的手,嘴皮子哆哆嗦嗦地问了一长串,激动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许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泛着清澈冷冽的光芒,那光芒我有些熟悉,是专属于林染笙的赤裸裸的嫌弃。
满腔的浓情蜜意就这么被他的人性三问戳了个透心凉。
我委屈地回身扫了眼这间卧室,是和之前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同,但要说是猪圈也未免过于伤人了。
“哥,你听我解释嘛……”
一开始为了方便照顾他,我把我屋里的小边桌搬了进来,放置了一些水杯、冰袋、药、盆盆罐罐之类的杂物,但很快一个小桌子就不够用了,于是我就从楼下搬了个更大的上来,想着这样就算吃饭我都可以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我想他昏迷了三四天,可能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寻思着怎么能措辞舒缓一些,跟他解释一下他生病的原因,让他不至于赖账也不至于羞愤难当。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张了张嘴,说出了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你怎么这么脏?”
“我……”他妈。
苍天可见,我这几天寸步不离地照顾他,饭也吃不下觉也不敢睡,哪里还有心思收拾自己,蓬头垢面自然是难免的。但,这样被怼到脸上嫌弃,心里也着实不是个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