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寸心回忆了一下,耸耸肩膀:“哦,我本来是想跟你说的,但你跑的太快了,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跑进来看人了。”
赵钧捏着鼻子,委委屈屈地抗议:“我不喜欢这个。”
郁白慢慢搅着汤匙,无动于衷地舀起一勺:“喝不喝?”
赵钧屈服了:“……喝。”
再不喝,他怕郁白掐着他的下巴灌进去——他还不想当一只填鸭……
容寸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当即不忿,那姓赵的王八蛋竟然劳动他心爱的小弟子屈尊降贵喂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借口药材味苦,要小白亲亲才肯罢休?
郁白端着碗来到他床前时,赵钧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恐怖之处,直到那股奇怪的味道涌入鼻尖——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瞅瞅郁白面无表情的脸,又瞅瞅那碗还冒着热气的不明色泽的粥,小心地询问道:“阿白,这什么啊?”
郁白惜字如金:“药粥。”
赵钧抖着声音问:“放……放了什么药啊?”
郁白想了想:“不太清楚,反正是用来压制金蝉的。”
他今日凌晨从赵钧的魔爪下挣脱出去后去见容寸心,谁料房门紧闭,莫名其妙出现的花渐明从屋内探出个脑袋,往他怀里塞了一兜稀奇古怪的药材,让他配上小米熬粥,又能治病又能果腹,是上上佳品。
话说起来,这药是什么味儿?自己配的药有那么难喝吗?容寸心认真反思了一会儿药材配比,自信地否决了配比失衡的可能性,随即公事公办般地例行问诊——赵钧何等善于洞察人心,很快就从容寸心面无表情的询问中明白,比起让他尽早康复,容寸心更乐意多喂他两天苦药。
气氛微妙,暗涛汹涌。
容寸心忽然问:“对了,他昨晚是不是疼的特别厉害?”
郁白下意识瞥了眼手背上未褪的红痕:“哦,有的。”
他忽而疑道:“你知道?那你昨晚怎么一句也没有提?”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我亲自看他们熬的,不会有错。”
虽然他也觉得这味道很古怪就是了。
那药味儿——那都不能称之为药味儿。
黄连味苦尚有一丝清香余韵,这一碗不明液体,颜色黄绿交加,味道直冲天灵盖,好似把腐臭的鸡蛋清,bao晒在烈日下,配上足足发酵了一个月的蟑螂尸体和指甲里漆黑的污垢,偏偏这酸臭味儿里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甜,像是在不见天日的后牙牙缝里隐藏了一年的栀子糖的残躯,咕嘟咕嘟在青花瓷碗里翻涌着。
容寸心对此解释:“甜的是沼泽地里龙纹花的花骨朵,这可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