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都
他从齿缝里挤出声音:
“好……让你走……夏薰,放你走吧……”
三日后,西郊寿河畔,长亭边。
祁宴正在做最后检查。
他买下辆相当坚固马车,还雇个老家就在窦州马夫,担心夏薰路上吃不饱穿不暖,他亲自采买大堆东西,将车厢塞得满满当当。
祁宴心中悲凉,如滔天激流出闸,泻千里,不可收拾。
他视若珍宝夏薰,他豁出性命也要救下夏薰,他唯爱过夏薰,因为他决定,竟然付出那惨痛代价。
事到如今,他还有何颜面将他留在身边?
祁宴牙关紧咬,靠着夏薰瘦弱肩膀,僵硬地摇摇头。
他追悔莫及,注定遗憾终生。
说自己背疼,夏薰体质弱许多,夏薰不愿被他碰到后背。
还有夏薰入秋就开始咳嗽。
这根本不是水土不服,分明是当年杖刑所致。
三寸宽木板击打后背,足足三十下后,即使是身强体健壮汉,也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轻则筋骨断绝,重则当场毙命。
而夏薰还要带着这样血肉模糊伤口,长途跋涉三千里,远赴岭南不毛之地。
他件件数过行囊,数完第遍后,又从头开始数第二遍。
夏薰就在旁边看着,没有要阻拦他意思。
就这来来回回数几趟,祁宴才终于放心,回头叮嘱夏薰:
“所有你能用到,都给你准备好,缺什先别急着买,到行囊里翻,实在找不到再花钱买,除吃穿所用,还给你备袋碎银子,到时候你送给沿途核查官兵,他们就不会为难你,还有,专门给你带水袋,你总咳嗽,要时常喝些水,润润嗓子,另外——”
夏薰听不下去:
他哑着嗓子,嘶哑地问:
“夏薰……你还想回岭南吗……”
夏薰怔怔,没有回答。
祁宴听懂他沉默,他喉头发苦,像有万斤重担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地吞咽下,喉咙又酸又涩,好似咽下千根银针。
夏薰没有死在路上,已是老天垂怜。
酸涩波涛汹涌在祁宴心口,让他恨不得放声大哭,痛苦战栗阵阵席卷,他紧紧搂着夏薰,头埋在他颈窝,将呜咽深深咽下。
夏薰不忍见他如此痛心,缓声安慰道:
“原来你不知情?其实……也没你想得那疼,现在不是好好,何况当初还有贺琮帮,他——罢,都过去,自己都忘,你又何必旧事重提。”
祁宴用尽全身力气拥抱着他,夏薰被他勒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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