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几乎要将月光也吞噬殆尽,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低低地悲鸣,一下下地敲在窗棂,企盼一星半点的暖意。
虞砚坐在窗台上发呆了大半宿,散漫的目光凝止在旁邻的露台上——他收拾东西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比起来时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他仔仔细细地整理完,发现自己和温朝关系最紧密的物件,竟然是两份协议书,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婚戒和订婚的戒指他都取了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最显眼的位置,还有温老爷子给他的那支手表,连同戒指一同放下时他心里头升起一缕低落与沮丧——他答应过老爷子会好好照顾温朝,但现在是温朝不需要他、抛下了他。
虞砚心情沉重,伸手去够一旁的杯子时发现没水了,心不在焉地踩着拖鞋准备去外面走廊的茶几上倒水。
走廊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来,无声地陪伴着他,然而从另一头却传来一段陌生的脚步声,虞砚下意识抬头望过去——是温阑。
能在不耽搁上课的同时攒到这么多钱。
或许当初被迫签下协议的时候是为了一时应急的钱,但随着那张卡一同递给温朝的,就只剩下赤裸裸的真心了,但如今这一点真心也被温朝自己残忍地一寸寸碾碎。
“温先生,”老管家来敲了敲门,请示温朝,“刚刚路过小虞先生的房间,听到一点动静,不放心就问了问,他在收拾行李,说是明天一早就会走,这……”
“我会安排小周送他回学校。”温朝低着脸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指腹摩梭在戒指盒面上,“能早点走,对他是好事。”
“可是,”周荃愣了愣,从中嗅到一丝端倪,有些困惑,“明天是您的生日,虞先生不留在这里陪您过生日吗?”
他的目的地显然是温朝的房间,手中还捧着一只玻璃杯,撞入虞砚的目光时,他脚下一转,不慌不忙地走近虞砚的方向
虞砚警
“我十八岁之后就不过生日了,”温朝苍白地笑了笑,“这场生日宴只是用来宣布我的离婚消息的而已。”
老管家惊讶又迟疑,难以理解温朝的用意,“我以为您是真的将小虞先生认作伴侣的。”
“我本来也以为可以。”
——他本来以为,只要防止发生冲突就可以按计划的走下去,但这场车祸让他意识到他还是低估了那个人的心狠程度。虞砚再在他身边待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他没有多余的精力、也不敢赌自己本就稀薄得几乎没有的运气,能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温朝没有解释,无力地挥了挥手,“您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不必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