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顾不得这些,即使莱尔德会被弄醒,他也必须为其调整姿势,以免出现更严重的睡眠呼吸问题。
莱尔德果然醒过来了。他的身体软绵绵的,一点也不能动弹,有点像睡瘫症,又似乎比睡瘫症持续得更久。
“我只是做噩梦了……”莱尔德仍然不能动,脸上却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扭曲。
“我知道。这不是叫醒你了吗。”列维摩挲着他的胳膊,帮他从睡瘫中恢复,“你真奇怪,一般情况下,应该是我来对你说‘只是做噩梦’,而不是你自己说出来。”
莱尔德笑了笑。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列维的掌心贴在他手臂上,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肉恢复了力气,不再那么瘫软了。
们还是想查下去。也许他们能找到室内失踪案的共同点,也许明天就能发现什么今天尚未察觉的东西……曾经,列维以为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闲,喜欢干没意义、没未来的事情,现在他倒是有了志趣相投的旅伴。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他侧头去看莱尔德。
莱尔德背对他,被子盖得很严,身体过于僵直,一点也不放松。
如果要回顾莱尔德至今的人生,可以说,只有他十岁以前的生活是正常的。列维自己的人生也不太正常,但他从未想过,还有别人也如此奇怪。
列维熄灭手机屏幕,准备睡觉。就在意识刚刚昏沉下去时,他又被一声啜泣声惊醒。
列维帮他坐起来。被子滑下去之后,一件东西从莱尔德身上滚落下来,掉在床单上。
是半包巧克力饼干。而且还是相当有年头的过期饼干。烂烂的包装敞开着,里面的饼干已经碎成了渣子,干燥得像沙土。
一些残渣从包装里掉出来,洒在床上和莱尔德的衣服上。莱尔德看着它,愣了几秒,然后飞速把饼干扒拉到床下,又频频拍打衣服
这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他作为高中志愿者,在医院里为小孩子义务服务。他和莱尔德就是那时第一次遇见的。
列维还能回忆起来,小时候的莱尔德经常因为医疗行为而昏睡,并且在醒来时无助地哭泣。那时,身为学生的列维比护士们更擅长安抚这个孩子。
列维打开床头灯。橘色灯光下,隔壁床上的莱尔德蜷缩了起来,脑袋从枕头上移开,肩膀抖动着,声音像是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
列维坐过去,试着把莱尔德的身体扳过来,让他换成让气管顺畅些的姿势。
与学生时代不同。长大之后,列维就变得不太擅长安慰人了,这么做会让他觉得肉麻。如果对方同为成年人,对方也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