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意气用事。”肖烜叹了一声,从他手中接过君赢冽的尸体,抱回冰床上,小声沈吟:“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保护君赢冽的尸体,剩下的,我真的无能为力……”
离月拉拉他的袖子:“肖叔叔,既然死了,不是该入土为安……”
肖烜看著她,温柔地笑了笑,拍拍她的後脑勺:“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肖烜说完,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眼神突然游离起来,有些茫然。
离月还小,自然是什麽都不太懂,更不会明白什麽生离死别,她只是一味的崇拜与向往,无论多麽伤心,也不过一下的事,抓了抓头之後,再看著白予灏,脸庞又不禁红了红。
白予灏跪在那里,像被痛击过的,了无生气。
肖烜骂了一声,气得头皮都发麻了:“君赢冽不要命了给你生下这儿子,你这是杆什麽?让他的心血白费,想想无父无母,怎麽?这是你愿意看到的?”
白予灏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得厉害,下唇也咬得死幜,红红的,有些血迹渗出。
“让他好生安息……不好吗?”
白予灏没有说话,垂著睫毛,有些失魂落魄。
“白哥哥……你就这麽在乎这个人吗?……”离月从肖烜的身後走出来,咬著下唇,声音有些委屈,沈默了一阵,又犹犹豫豫地问道:“在乎到……你可以丢下一切陪著他……?”
过了很久,冰窟突然陷入一阵难言的沈默,谁都不再说话,离月看著他二人,忽然感觉到冰窟里彻骨的寒意,有些毛骨悚然的,静得让她发慌。
“肖叔叔……”
肖烜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头,满是慈爱的眼神,却淡淡的,又溢满浓重的哀愁。
冰室里寒气颇重,白雾似的缭绕在四周,三人呆的时间早已不短,颇重的寒冻之气早已从四肢百骸突突侵入,小公主早已忍耐不了,抱著双臂瑟瑟发抖
白予灏抖了一抖:“你错了……我从没丢下一切陪著他……恰恰相反……”白予灏顿了顿,喉咙像被人堵上了一样哽咽:“我为了一切,舍弃了他……而时至今曰,他也终於……抛弃了一切丢下我……”
白予灏努力地挤出声音,语气忽然有些卑微,说到一半,他忽然不再出声,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摸著君赢冽的脸颊,疼惜般的,悔恨般的,而死去的人,无论怎样,却再也听不见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难道非要人死了,破灭了,绝望了,才知道後悔,才知道珍惜,这样的爱情,未免来的太晚,来的也太迟,谁都要不起。
白予灏哽咽一下,慢慢的淡去声息,本就空旷的冰窟,也越发冰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