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的药只能缓一时之急,此药内耗,与饮鸩止渴无异……”
“我自己心里有数。”
两人对视,柴束薪一时语塞,半晌才吐出一句:“……我并非故意隐瞒。”
“可别。”木葛生连连摆手,“你是药家家主,主意大得很,我哪敢治你个欺瞒之罪?”
柴束薪本就寡言,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后退半步,“对不起
“有时我也会想,诸子之位,真的值得吗?”
“但我付出太多,已经失去了回头的资格。”
不知过了多久,松问童捡起姑妄烟杆,“生前在家里当孝子,死后去酆都做奴才,可真是男子汉大丈夫,憋屈得那叫一个顶天立地。”
“我不同你讲理,口舌之争,我素来说不过你和老四。”
他将烟杆递回乌子虚手上,“拿着。”
,那你知道姑妄烟杆里装的是什么吗?是历代无常子的骨灰!”
乌家通阴阳之术,传承奇诡,每一代无常子在出生之前就被选定,由于胎中鬼气过重,母体注定在生产时,bao毙,被鬼气吞噬,历代如此,乌子虚的母亲亦然。
而无常子的传承,更是以上一代人的性命为代价,姑妄烟杆可召阴差、御万鬼,靠的绝非凡俗之力。乌子虚用烟杆装的第一袋烟,是他父亲的骨灰。
历代无常子命运都是如此——乌家注定不可能三代同堂,克父克母克妻,生为无常子,注定活着鞠躬尽瘁,死后不得安宁,一生兢兢业业地守着一个家破人亡。
玉面郎,笑无常,看似少年有为千伶百俐,缘由每一个乌家人的轻狂无知,都早已被死亡教化而去。
“我们打过。”
与此同时,柴府。
“木葛生!”柴束薪脚步匆匆,“木葛生!你站住!”
两人一路出了柴府,木葛生走的飞快,柴束薪好不容易才赶上,一把抓住他的手,搭腕诊脉,“你吃了太岁给你的药?”
木葛生抽回手,抱着胳膊道:“认出我了?”
“生是乌家人,死是酆都鬼,这是阴阳家注定的宿命。你怨我不肯成全老四,但我身上背负着历代阴阳子的传承,这是无数代乌家家破人亡换来的!”乌子虚看着松问童,声嘶力竭:“松问童可以怨乌子虚,但墨子不能怨无常子,你没有这个资格!”
松问童第一次见这样不管不顾的乌子虚,一时间似乎被震住了,竟不知如何作答。
声音砸碎在满地狼藉里,一室俱寂。
姑妄烟杆“啪”地掉在地上,乌子虚声音哽涩:“老二,你知道么。”
“当年每次看到你和老四在书斋折腾,我都很想和你们一起去爬窗前的那棵银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