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两眼一黑,食指扶住太阳穴,隐隐开始头疼。
……果然回国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他被臧时川三言两语拐骗回来的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
负责接机的是个寸头小青年,看见李渝往他这个方向走,顿时呲牙咧嘴地大幅挥舞手臂,李渝顶着身后如芒在背的目光,跟着他去了停车场。
青年看着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岁出头,一问才知道是臧时川新带的研究生,笑嘻嘻的,性格很活泼,李渝陋习难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眼,在心里下了定论。
首都国际机场繁忙依旧。
空客A340无愧于它法式长棍的称号,快落地时一通骤降,坐在后排的李渝差点以为自己坐了垂直落体的跳楼机,抓起座前的废物袋在天旋地转中大吐特吐。
这不是一个好的归国的开端,李渝踏上摆渡车时,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等他在传送带前站了一个钟头,所有行李箱都被认领后,李渝的预感被证实了。
……怎么连行李都会遗失?别是飞的过程落大西洋里了。
……当然从横幅也能窥出一二。
“我叫覃芮,叫我小覃,小芮,覃芮都行!”他看李渝的眼神带着点崇拜和新奇,像观察动物园里的濒危物种,“你真的是李渝啊!”
这是什么话?李渝无语,半晌说:“给你看我的身份证行吗?”
覃芮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臧老师天天在组会上跟我们夸你,说你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两个字自动被覃芮省略,他呵呵两声,“李老师真会开玩笑。”
李老师两个字成功唤醒了一些久远的记忆,李渝愣了片刻,
他暗中叹气,无奈地找到工作人员反馈,地勤用甜蜜的语气吐出冰冷的词语,说可能是托运时分流错误,让他填了几张申请表,附加地址和电话,告诉李渝如果找到会及时告知他。
万幸的是他的笔记本和钱包向来随身携带,大件行李里装的只有一些个人衣物和生活用品,影响不大,除了在大街上裸奔不利于市容市貌外。
李渝用十分钟消化了这个倒霉的现实,欲哭无泪地拿着申领表出门,才发现手机几个小时前多了两个陌生的未接来电。他在外五年,听说国内诈骗业务长势喜人,心想刚投入祖国怀抱这就来了,该不是大使馆数据泄露吧,心里嘀咕两句就没在意。
直到走到出站口,李渝隔着大老远就看见高处拉着的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热烈欢迎李渝博士荣归故里!载誉而归!衣锦还乡!!!
因为字幅过于醒目离谱,来往乘客不时驻足指指点点,还拿出手机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