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不大,几步的距离,便到了他的床前。
大概是几十个小时不曾合眼驱车来此的恍惚,也或许是这暗黑给人足够的想象空间,闪过的镜头都是他曾幻想过的画面。
都是他曾幻想过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三口。
杜哲拉开凳子发出的略微声响,惊扰了极其浅眠的涂佐柘,他怕极了睁眼就是一抹黑的环境,可他更怕杜哲会将他的害怕看作是装神弄鬼,直到杜哲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声音低沉疲惫:“你在装睡?”
涂佐柘裹紧被子,奈何不住身体抖的频率,杜哲见他手指快要被他自己咬破皮,说道:“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迹,接着交由蓝非手上转交给自己。
假设蓝非所言非虚,那么,杜哲习惯性地将问题总结为:第一,涂佐柘曾经遇到过麻烦。第二,他曾经遇到过的麻烦不小。第三,是谁在找他麻烦?
她方才提过的字眼里有“混社会”,但涂佐柘又是什么时候跟那些人牵扯上关系的?
在那件事之前,还是之后?
虽对此事有浓重的疑惑,但谜团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有条不紊地处理完手边的事情,方回到病房外便被护士拉住。
涂佐柘如坠冰窖,立刻放下无意识放在嘴边咬的手指,艰难地扶着腰转过身,“嘘”了一声,想起身却撑不起来,只好低声说道:“她刚睡着。”
果然,杜哲立刻起身往柔柔的方向伸展,见她睡得香甜,才暗暗放下心来,用气音对涂佐柘说道:“你要配合医生护士。”
为了不叨扰柔柔的睡眠,杜哲说话时与涂佐柘靠得很近,喷吐的气息像挠痒痒似的,搅得涂佐柘一腔春水荡漾,这点命令
护士一脸怒意,说病人不合作,已经离开去女儿的病房,护士跟过去后固执地不让她扎针,满脸笑容但顽强抵抗,杜哲耐心听完,寻求护士的谅解,给涂佐柘办理转病房的手续,将他和柔柔安排在同一间病房。
再次进入病房时,厚重的窗帘隔开屋外的阳光,房内无一丝光亮,柔柔正躺在涂佐柘的胸口酣睡,受伤的手臂被涂佐柘握紧在被子外头,后者的睡姿僵硬背对着门口。
杜哲本是领着护士进去打算给他强制治疗,但在推开门的一霎,迎接而来的是熟悉的黑暗,闷不作响的窒息,仿佛置身在巨大的黑箱子里。
他不自觉的缓缓停住脚步,愣了愣,回头对护士笑道:“抱歉,既然病人睡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
护士叮嘱醒来后必须要叫他,杜哲应了一声,身后的门随风合上,光亮也随着转动的角落逐渐缩短,门板轻轻晃动的声音,仅剩一室的宁静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