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她的默许与回应仿佛仍在眼前,可她此时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此行他本怀有热烈情肠,然而此刻却如被泼冰水,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半晌后,沈知书方开口,却是反问道:“你与我的关系——这两情相悦一事,又有什么可误会的?”
严馥之道:“那么便是沈大人误会了与我的关系。”
沈知书闻她此言,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自幼及长,他的确从未遇到过似她这般直率泼辣的女子,自然更从未遭受过这般被玩弄于鼓掌中的感觉。
出蹊跷,大人需得三思,不可轻易前往。”
沈知书道:“如何三思?难道要公然抗令不从?”他轻笑笑,可眼里全无笑意,“这使令本身毫无可以质疑之处,而青州在诸州镇中又是离柳旗最近的,我有何理由不去?”
曹字雄还欲再言,却被沈知书打断道:“更何况,倘若此番柳旗一营果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似你我之为人臣者,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而无动于衷。”
闻此一言,曹字雄默然片刻,然后垂首叹道:“是下官僭言了。”
……
他用了一些时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回她道:“明日我需北上柳旗大营犒军,此行又将耽搁数日,若今日不来见你,不知又要让你等上多少时日。倘是你今日心情不爽,那我也不再多扰,但待我回青州后再来看你。”
严馥之一直未抬眼正视他,只道:“我以为大人今后与我,其实不必再见。”
沈知书定定地看着她,“你心底究竟何意,不妨说得更清楚些。”
而她此刻终于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大人出知青州不过再一两年便要归京,前程似锦不待多言。而我一介商贾女子,与大人绝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又何必浪费你我二人精力时间。这些话纵算我不说,大人也应当很清楚。”
沈知书双眼中终于浮起一丝怒意,
在看见从知州府衙车驾中下来的人是沈知书本人时,严府众人皆尽惊讶,一面慌忙迎他入内上座,一面火速去通禀人在内堂的大千金。
严馥之闻报后思虑半晌,方缓缓步出房门,走至府中前厅。
见她来了,沈知书微笑如常,对她温和道:“自马场一别,连日来政务冗繁,未能抽出空来见你。你可还好?”
严馥之敛袖行礼,目视于地,回他道:“大人驾临,严府蓬荜生辉。只是倘若有事,但叫衙役传令即可,大人又何必纡尊降贵地亲来此处?倘叫旁人得知此事,必会误会大人与我的关系。”
沈知书听清,看着她这不带一丝笑意的面庞,亦渐渐敛去了嘴角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