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慢慢地低下头,握紧了椅背,又缓缓地松开。
“我从不解释
袁钊一边埋怨着,搬过屋角的轮椅,招呼他上去。
广川与张之敬已经筛过一遍,不知实情,从军令叛乱者统一看管,上头的几个副将参军单独收押。
钟伦单独押在一营里,戴着重镣,盘坐在地上,一抬头就能瞧见眉心的那道新伤。
他笑着看向萧亦然:“三公子这是来审我了?还伤着呢,何必亲往。”
萧亦然靠在坚硬的椅背上,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来听一听,这八年,我到底做错了多少事,才将钟五爷送到了今日这般境地。”
什么绯色能与他扯上瓜葛的,与沈玥……亦兄亦长,实在是复杂了些,他听着雨打寒窗愣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别裹乱!”萧亦然没好气地推了袁钊一把,“中州如何了?”
袁钊生着闷气也不理他,恶狠狠地扒着饭,一碗饭见了底,才抹了嘴站起身:“先前交代的事都妥了,陆判官和他儿子见着爷们儿的时候,跟见着了亲爹似的。”
萧亦然点点头:“陆大人掌刑名出身,让他做这种平衡诸方的事,着实难为他了。中州一旦解封,军粮便危在旦夕,陛下先前之法……”
沈玥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仲父放心,朕已经安排下去了。为防万一,朕特意请了深入腹地的袁小将军一同配合此计。”
“什么钟五爷?屁都不是。你这样信我,我……”钟伦一声苦笑,低下头,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重镣束缚的手掌里。
半晌,他声音颤抖着,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三娃儿,你这样信我,是我对不住你。”
萧亦然胸口一滞,那些冰冷血腥的往事瞬息汹涌呼啸而来。
曾经会这样叫他的人,多半都留在了漠北,马革裹尸。
“曾经我以为自己会一直在大哥帐下,做一个扛旗的小兵。旁人都以为,扛旗的卒子手无寸铁,却要冲锋在前,旗倒则人亡,是我身为一个庶子,遭大哥的排挤被人看不起,所以才将我放在了这样一个炮灰的位置上。”
“好。”萧亦然对他那些弯弯绕绕毫不怀疑,复又问道,“广川和张之敬回来了吗?”
沈玥立时收了折扇,拍在手上,袁钊也跟着收了声,二人钉子似的眼刀,齐齐刮在他身上。
萧亦然无奈地摇摇头,这两人就在方才还互相龃龉,要喊打喊杀,一对上他,倒是团结的很快。
沉默片刻,沈玥开口道:“带仲父去看看也好,总比他一直惦念着,反倒焦灼。”
“本想着晚上用过饭再过去,你就一时不操心,浑身难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