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学员,对年轻女学员尤其上心。大油手一包,就擒住了小姑娘握在变速杆上的嫩手,来回摩挲地演示:“这个是一挡,这个是倒挡,这个是一挡,这个是倒挡。”余姐在后座看着他槽头肉上剃出的两个豁口,心里好一阵冷笑。教练从副驾驶伸过手去,捏住女学员的耳朵,“我刚才讲的你都没得听见?!啊?”
轮到余姐开,就简单多了,教练手抱臂着,“朝左打!朝右打!”或者猛一脚踩下副驾驶的刹车,甩得全车人脑袋集体朝前一冲,“你开的什么屌车子哦,你都要开到树上去了!”
第一次路考,余姐没过,全程脑袋是懵的。只有一次补考机会,人家给她出主意,给驾校教练拿上两条烟,老酒也行。她想了想,最后啥也没拿,直接把教练拿下了。
薅着教练槽头肉上的发楂子,她竟有种报复的快感。
补考的时候,眼看过单边桥她的轮胎又要掉下去,坐在旁边的教练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帮她带了一把方向盘。
反而是在公园她找回了一点自信,她才去了两次,就引起三个老头为她争风吃醋,其中有一个还是退休的大学教授。陆先生夏天穿的短袖衬衫都是烫过的,据说家里有保姆,条件应该不错。但她最后还是跟龙爷好上了。说不出为啥,可能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往下找,这样心里没那么慌。
龙大爷优点还挺明显,起码是永远有个笑模样,腰身板正,讨人喜欢。有些男的,找老伴就像做买卖,翻来覆去调查对方经济情况、子女家底儿,还美其名曰,我们是要正经过日子的。有的满嘴养生经,可是你觉得他已经死了半拉了。还有的好吹牛,整天就是自己当年那点事,来公园不过是为了有个地方口头发表回忆录。龙爷倒还有股子谈恋爱的劲头,直勾勾的,这点很招余姐喜欢,她缺。龙大爷越害馋痨,余姐就越相信自己依然是浪花一朵。第一次带余姐去看电影,工人影城多年没装修,地毯都秃噜了,又是白天档,活生生把一个大厅电影看成了包场,龙大爷的毛手毛脚就伸进了余姐线衣里头。
两人处得久了,也说些体己话。余姐把积蓄计划一五一十讲给龙爷听,偶尔也说说前夫,说自己在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岁竟然蒙在鼓里,本本分分守了十来年活寡,龙大爷并不答腔,只把她裹在身子里头反复揉搓,像大冷天捉住一个尚有余温的汤婆子,也搞不清到底谁暖和了谁。龙大爷喜欢讲医院的逸事:医闹在医生办公室里突然亮出把刀子,把整容医生的脸给划拉了,刀口很深,一地血,整容医生后来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