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礼拜结束后,牧师跟他聊天时苦恼地说起,他们在芜城的教友,暂时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可在平日聚会的场所时,父亲马上大包大揽地说:这不成问题,可以去我家老三那里嘛,他的工作室特别大,交通还方便。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记忆力不曾受损,一字一顿地报出我工作室的地址,还特意告诉牧师:我们家闵生在德国的时候,也是经常上教堂的,反倒是回国以后,疏懒了。
牧师听了非常高兴,不但找到了理想的聚会场所,还可以促成另一只羔羊的回归,这真是主的美意。于是,几天以后,我在工作室就被陆续到来的热情洋溢的人们包围了,按了电铃一开门,进来的人就把我紧紧抱住,喜悦地说:弟兄!
那天聚会气氛不坏,但是客人走后,我还是心烦气躁,在国外生活我学会的最大的一条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边界,轻易不要越界,哪怕是骨肉至亲。我把父亲埋怨了一通,我告诉他,工作室是大学分配给我的,虽说个人信仰自由,可是利用高校场所从事这类活动是不被允许的,“你弄得我太尴尬了,你把大话说出去之前能不能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呢?我才刚刚回国不到一年,你想害我丢掉工作?”
父亲很没面子,一言不发就挂了我的电话。后来我再打过去,父亲借口累了,说要躺下休息,只让保姆来接。那段时间系里申报国家项目,烦冗杂务甚多,我也无暇顾及父亲的情绪。过了两天,罗胖子找我,说刚从加拿大考察回来,整了几箱蓝莓要送来,蓝莓对防止脑神经老化和软化血管都有好处,让我带给老爷子尝尝。
一进门,他就看见那幅画,我这才意识到,我应该把画收起来的,他是天上人间的常客,肯定能一眼认出她们俩,这么大一幅人体油画竖在这里,有点百口莫辩。可是这会子也已经来不及了,罗胖子眯了下眼睛,回头看我,露出一脸坏笑。“没想到啊,人家说,扶上马,送一程,结果你小子不用人扶,自己驾着马跑得快快的。”
“没有,没有。”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我没跟姐妹花上床?这种话说起来显得特虚伪,尤其对罗胖子说,好像在道德谴责。占了便宜还卖乖。我始终没问过罗胖子到底跟她们怎么结账的,反正罗胖子也不缺钱,就让他以为大家心照不宣吧。我离开中国的时候,社会上还没有这种风气,回国后发现,饭局之后的二场节目,都快要成为男性高端宴请的标配了。中国人突然变得很有钱,而且非常不怕花钱。每次朋友热情地招待我,我就成了不合时宜的、让人扫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