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胖子呢?你们叫罗胖子来。手机,手机给我。我手打开,在空中捞了两下。
手机上有亦梅的八个未接来电,我想了下,还是先给罗胖子打,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我虚起眼睛,辨认了一下时间,半夜两点多。深头发看看浅头发,撇撇嘴,浅头发一屁股坐进沙发,跷起二郎腿玩指甲。我头皮发沉,嘴里发苦,心下盘算,现在马上回家,也只能穿着酒店的浴袍,恐怕更坏事。衣服就算洗了,也来不及干,这会子没地儿去买。我接着打罗胖的电话,这龟孙子竟然彻底关机了。
我不敢给亦梅打电话,生怕这两个咯吱咯吱的大姑娘在旁边搞出什么动静
生活方式。回到“中国速度”的时区,像两尊刚刚刨出坑的出土文物,需要一洗再洗。
那天亦梅不在,接风已经接到了第二轮。第一轮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出席,伉俪双双,像礼节性国事访问,互相厮认,等到第二次,就剩下纯爷们,避开女眷喝杯私房酒。我们都喝了不少,在芜城最好的餐厅,当天负责做东的罗胖子也是发小。小时候个头就矮,但是被人揍了一定找回来,踢足球的时候,像火车头一样带球往前冲,没人敢和他撞。现在越发往横里长,蓄了胡子,长出几分威严。扬扬下巴,他的司机就扛上来一箱设拉子。又扬扬下巴,冰上,先醒一醒。我晓得你现在是洋舌头,不敢在外头乱买酒给你喝,这是我去年在法国收购的酒庄,好不好,是个地道,你给鉴定下?我笑,你高看我了,我哪里懂,在德国,两杯啤酒就把我放倒了。
喝。能喝不能喝都得喝。我们一桌人,横三竖四,怎么把一箱酒喝空的也不知道,满桌子稀罕菜里只记住了一道:油炸知了。我一个人对着那满满一盘虫子嘿嘿嘿傻乐半天:原来是你?你这不体面的东西,还涨身价了。
喝完东倒西歪想回家,大伙儿又说去洗澡。我说,洗不动了,喝成这样,热水一泡,晕、晕在池子里。罗胖子眼珠子转转,有道理,要不咱们去天上人间吧,带闵生开开眼。
醒来时我已经在房间里,身边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姑娘,再一看,吓!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穿得也一模一样。我大骇,从床上翻身坐起,引得她们格格一阵娇笑。
放心,又没得强*你。其中一个头发颜色深一点的姑娘说。
我衣服呢?
给你扒喽,洗手池子里泡到,都吐脏了,内裤还给你留着。你要愿意,扒了也行。
给我衣服,我要回家。
急什么,给你你也穿不了。浅头发的姑娘走过来,笑吟吟的,拨弄了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