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节目筹备间里空空荡荡。四周静悄悄的,与白天判若两样。
报道才刚开始,再审申请便被驳回,这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眼下我担心的不是节目要不要播下去,而是会不会是我们的报道让法院仓促地做出错误的决定。这样的自责让我很不安。
梦中的铁皮盒子在我脑中萦绕不去。那个眼看已经开了一条缝的盖子,又啪的一声合上了。
走廊传来了笑声,仿佛警方和其他媒体的嘲笑。台里也有人对这个报道表示担忧。这些声音兜兜转转传进了我的耳朵:“真的是冤案吗?”“就算是冤案,想要在节目中推翻判决,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清水是昏了头了……”
调查报道如果不见任何结果,例如让侦查机关承认报道内容或让其他媒体进行后续报道,就相当于没人承认它。
应。
倍感孤单的我,完全没料到接下来的事会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二月十三日,节目播出一个月后,“足利事件”的再审申请被驳回。
这份申请在宇都宫地方法院被搁置了五年,偏偏在冤案报道不久后立刻裁决了。
根据日本大学医学部押田教授对菅家头发的鉴定,菅家的DNA型与科警研得出的凶手DNA型不一致。辩护团将这个事实与小真实死因的疑点作为新证据提交,但宇都宫地方法院的池本寿美子审判长否定了押田的鉴定结果。否定理由很奇怪:
我原本要报道整个“北关东连环杀童案”,可一个“足利事件”已经出师不利,让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菅家与辩护团向东京高等法院提出了再审的即时抗告,对此我却不敢抱太大希望。再审之门不仅没打开,反而被彻底焊死了。我不由得想起千叶监狱那扇沉重的铁门,以及那位身穿笔挺制服的刑务官。
就这么半途而废吗?
衫本部长知道菅家的再审申请被驳回后,没有中止报道。我坐直身体,从上衣内侧口袋中掏出记事本,轻轻翻开,看着五个小女孩的照片。
不行。我还没找到真相,必须想
没有证据证明鉴定材料中的毛发来自申请人本人。
这么一个结论竟然花了法院五年的工夫,鉴定人员听到后都很吃惊。我只能认为,这是因为法院不愿面对再鉴定的结果。
再审申请被驳回的第二天,佐藤博史律师去了一趟千叶监狱。
北风呼啸,他裹着围巾站在监狱的大门口流泪说道:“如果老天可以实现我的一个愿望,我希望菅家能无罪释放……”说完,他转身消失在那堵红墙之后。
我后来听说,菅家得知这个结果后,低头哭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