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能耳光扇过来。嗨,最后老老实实干客运,他们总算舒坦。呢,天天熬得想卧轨。刷厕所有多恶心,你都想象不到,有人能把屎喷到墙上去,有人能拉出跟蹲坑平齐池子……哎呀,对不起,不该跟你个女孩子说这些。
她说,不不,愿意听,你说得对,是不可能什都称心,不过委屈尽头是福气,你放心……
放心什呢,她又说不出。他苦笑,眉毛往上跳,表达获得知己小小振奋,灰痣闪。如他所愿,她打量他目光变得柔和而复杂。个人有恨,有痛苦,有夭折梦,就显得深刻,此前或有轻狂,也是佯狂抒愤。同时她又觉得惭愧,他如此“交底”,亮出见骨伤口,而她连自己是过继女儿这事都没说。好在,时间还有……
他看看手表,站起身说,你坐着,去餐车吃个饭。你饿吗?
她说,你不用管,有吃。他点点头,也不多问,从架子上抽出个旧饭盒,走。
这种态度让她放心:他也没“那”热络,还没有殷勤到给她张罗饭。估计他这样帮过很多人,反正乘务室他坐不住,不如做做善事,选个最合眼缘、最可怜巴巴无座人来坐。有善意,但有限。唯其有限,反而让人释怀。
她推门出去,放倒行李箱,拉开拉链,掀开盖子,取出个纸碗方便面,到茶水炉里冲开水。泡面那种虚张声势香味,本来可供好好咂摸,但她心里有事,面还没软,就嚼蜡似吃进去。
肚子饱,困劲就拱上来,身子乏得阵阵要蒸发似。她用围巾垫着手,趴在小桌上,几次呼吸间就睡着。睡得黑沉黑沉,直到声门响,她猛地直起身,眼珠因为压得充血,时看不清,只见他高瘦驼背影子进来,说,不好意思,吵醒你,睡吧睡吧。
她依言把头搁回小臂上,这次让开眼睛位置,只压住额头。模糊感觉到身侧被轻轻挨碰着,知道他坐下来。
但她继续做梦,梦像扯不下来围巾,把她通身缠住。已经是吃年夜饭时候,张奇大无比圆桌,桌边坐着她爸妈、她大伯大伯娘、戴还珠格格发卡小女孩与她怀孕母亲、孙家宝、“思想者”、金项链男人,还有姓左列车员,桌上中央盆红光夺目荤菜,是只奇大无比整鸡。她想吃鸡翅,特别特别想,只忍着不开口,她爸妈小声说,对,女娃娃就得腼腆点,吃亏是福。孙家宝却劈手抢只鸡腿,那小女孩说,妈也要吃鸡腿!她大伯娘夹筷子,悄悄从桌下塞过来,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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