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问,“听上去你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然,他苦笑,当然会吵架。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和对世界的看法吵架。各种成功或不成功的伴侣改造计划。但你可知道,就连两个语言不通的个体都有可能相互理解,爱情这回事无法以逻辑分析。在初始阶段,它其实是一种直觉,一种本能,因违背理性和逻辑而更显神圣。在Alex看来,他对Joy的爱源于对失落自我的追寻。有些人会爱上自己的影子,他却身不由己地被那些他不具备的东西深深吸引——她的异国风情,她的狡黠机灵,她的野性难驯。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身体里有某处缺失,遥不可及,深不可测,无法言说,但它无疑就在那里,仿佛正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
“就像那什么神话里说的圆球人,”他做了个手势,“你知道吧?被切开了两半。”
那是柏拉图的寓言:原本的人分为三种——男男合体、女女合体、男女合体,他们都是球形人,四手四脚,背靠背粘在一起。后来宙斯为了让人类虚弱,将他们个个劈成两半,于是他们毕生都在苦苦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她问他是否认定Joy是他失落的另一半。
他没有回答,却给她讲了个故事。那是他们在曼谷度蜜月的时候,有一天深夜,两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经过一片没有路灯的僻静区域时,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经过他们身边,忽然伸出手去抢Joy肩上的挎包。当下他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但Joy反应快得就像一道闪电。她死死抓住挎包的皮带,用力地拉扯,居然把那个男人拉下了车,摔倒在地上。然后她跑过去,用包狠狠地砸向男人的头。对方呻吟着,双手捂着脸。她用泰语大声地斥责他。男人狼狈地扶起自行车,落荒而逃。
他们继续走着。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开始指责她的鲁莽。“他说不定会掏出刀来!”他说,“万一附近有他的同伙呢?你胆子也太大了!不怕他捅你一刀?!”
“哎呀,我有数,”她若无其事地说,“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也许令他惊异的并非抢劫事件本身,而是Joy在回归故土后展露出来的本性。几天后他们去了清迈,正好赶上泼水节,整座城市陷入了一场长达三天的狂欢,人潮汹涌,水花四溅。他们才刚走到大街上,十秒内已全身湿透。忽然之间,几股强劲而冰冷的水柱直击面目,令他睁不开眼睛,冷得直打哆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甚至都没看清谁是“罪魁祸首”,Joy却已一个箭步跳上了旁边那辆皮卡车。她